家里又没田地，只能上人家做工卖力气讨活。”</p>

说着，陈婆婆步履瞒珊地朝远处而去。</p>

“老婆婆，我扶你回家。”</p>

“我不回家，这是赶着去做工哩！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p>

“老婆婆，我这里有些钱……”</p>

“后生仔，你我非亲非故的，哪能要你的钱呢？你是瞧不起我老婆子？”</p>

一路好说歹说，陪着陈婆婆到了做工的地方。</p>

只见门口牌匾上高挂林氏二字。</p>

络绎不绝的穷苦百姓排着长队，将布坊围得水泄不通。</p>

“宁公子？”林婉儿眉头一挑，十分意外。</p>

在她的印象中，宁楚楚可是季笑笑身边的红人，富贵公子哥，哪里会来城南这样脏乱差的地方？</p>

“林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宁楚楚一愣。</p>

“这是我林家的产业。”林婉儿笑道。</p>

“林小姐，还缺人吗？”陈婆婆忙不迭地问道。</p>

林婉儿扶着陈婆婆的手，生怕她摔倒，柔声道：“陈婆婆有的，特意给您留的，还是织花的位子，小翠，带陈婆婆过去。”</p>

陈婆婆连连道谢。</p>

转头见到宁楚楚沉默不语，林婉儿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城南多是鳏寡孤独老的容身所，我家老爷子发了话，让我们把铺子开过来，能帮则帮。”</p>

“那为何不直接救济，反而要雇佣这些人做工？”宁楚楚不解。</p>

这些孤老不是老迈，就是残疾，生活尚且不易，做工又能有什么效率？</p>

想做善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p>

“我林家也不是家大业大，虽有薄财，却也不是大风飘来的，哪有钱救济这么多人？”林婉儿当初也问过林闲。</p>

而林闲的回答，让她记忆犹新。</p>

“亏欠他们的，是大虞，又不是我林闲，我看他们可怜，赏一口吃的就足享太庙了，做慈善？万一他们把黄马褂披我身上咋整？婉儿你记住，对人刻薄些，不招人惦记。”</p>

林婉儿看着那些排队等着做工的百姓，笑着道：“我家老爷子常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情，这间布坊，也算是聊表心意了。”</p>

宁楚楚哑口无言。</p>

她抬起头，看着茫茫多的穷苦的百姓，目光顺着他们那一张张朴实的脸，落到了远处那一尊高高在上的石像上。</p>

大虞皇帝，威武不凡，气势冲天！</p>

而脚下，却是一片残破穷困的贫民窟。</p>

何其讽刺？</p>

若无林氏接济，只怕陈婆婆、老李头这样的普通百姓，早就泯灭于无人知晓的角落，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p>

帝王的丰功伟绩之上，没有百姓的一席之地。</p>

“楚楚，你要记住，民贵君轻！”</p>

父王的谆谆教诲声犹在耳。</p>

一口郁气直逼心头，让宁楚楚摇摇欲坠。</p>

她身子骨往前一栽。</p>

病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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