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用扇子遮挡自己，隐藏本身，如今，暴露了也没办法，想了想道：“我觉得，金光瑶对未来的我确实挺好的……”</p>

平常要什么给什么，大哥严厉，动不动就骂他，要揍他，聂怀桑性子懒散，但孟瑶却会帮他打掩护。</p>

尤其是后来三尊结义后，聂怀桑更是有了三个哥哥护着，还都是仙门最有地位之人，只是叫了一声“三哥”，他喜欢的那些古董，字画，金光瑶都会搜罗来送给他。</p>

……</p>

后来，聂明玦走火入魔，意外身死后，聂怀桑一人不足以撑起清河聂氏，他本身一贯懒散的性子也导致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些。</p>

这时候，也是金光瑶和蓝曦臣一直给他撑腰，甚至，蓝曦臣虽把他当做义兄的弟弟，尽力照顾，但金光瑶心思细腻，他想到的，只会更多。</p>

而金光瑶此人，他古怪的便是，明明是他自己杀了聂明玦，偏又不斩草除根，还是真心对待聂怀桑……</p>

如此，等到有朝一日，聂怀桑发现真相，会有多懊恼，仇恨便可知晓了，然而，除了恨以外，或许更多的还有复杂。</p>

一直以来被欺骗，蒙蔽，所以被仇恨遮掩了情绪。</p>

然而，金光瑶对聂怀桑的好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或许一开始，还可以认为金光瑶是装的，但细想之下，却又会发现很多是没必要的。</p>

金光瑶此人，他要想讨好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p>

在当兄长这一块，一个哥哥对你非打即骂，另一个哥哥却能认真领会你的情绪，尊重你的意见，你缺什么，对方都会及时搜罗送过来。</p>

很多时候，甚至自己都没想到的东西，对方也能提前帮你想到。</p>

如此，即便前一个哥哥是真的关心你，才是血脉至亲，但在相处时，无疑也会更偏向另一个哥哥，喜欢跟另一人待在一块。</p>

……</p>

然而，这些却都不能是金光瑶杀害聂明玦的理由。</p>

于聂怀桑而言，聂明玦才是他的亲大哥，他们是血脉至亲，金光瑶的世界太大，他对谁都能做到周全，甚至，他心思太深，谁也分不清楚，他究竟什么时候是真心，何时对人是利用。</p>

更重要的是，聂怀桑和聂明玦是多年的至亲兄弟，聂怀桑甚至可以说是聂明玦一手带大的，如兄如父，如此，在知晓大哥是金光瑶所杀后，聂怀桑又岂能不恨，岂能不复仇？</p>

然而，金光瑶这个人……</p>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真心时，他却又在最后将蓝曦臣推了出来，在观音庙里，不曾知晓聂怀桑便是幕后谋划一切之人时，也曾耐心嘱咐苏涉，不要将聂怀桑摔到，手脚放轻一些。</p>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其实是你的敌人。</p>

聂怀桑为了帮大哥复仇，自然专心研究了金光瑶多年，对手，仇人，三哥……而在平日里，聂怀桑也素来掩饰自己，时常与金光瑶打交道，还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晓真相的事实，要待金光瑶如从前一般亲密。</p>

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怕到最后，连聂怀桑自己也分不清，而等到复仇之后，当事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也只有未来的聂怀桑才最清楚了。</p>

不过，看多了话本的聂怀桑多少有些猜测，话本里，主角复仇后，若不是那种十恶不赦，没有情感牵连的仇人，通常复仇后感受到的都不是快意，而是空虚，怅然若失……</p>

“爱恨交加”，这个词，用来形容聂怀桑对金光瑶，应也十分恰当。</p>

眼看着仇人死去，一时间失去了两个哥哥，连同蓝曦臣也因为知晓聂怀桑的算计而疏远……</p>

或许，眼看着仇人死后，大仇得报，聂怀桑才能真正将金光瑶当做三哥看待吧！只是此时，金光瑶已经死了。与此同时，金光瑶杀害聂明玦的事实，也一直存在着……</p>

“真是复杂！”魏无羡听完感叹道，又拍了拍聂怀桑，“聂兄，我先前只道未来的你心机深沉，未免太吓人了些，如今想来，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p>

可不就是挺不容易嘛，他觉得听了这一番分析，感觉聂怀桑快与未来的江澄不相上下了，都是挺纠结的。</p>

江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