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还真就凑过去看了一眼。</p>

嗯。</p>

不管是针脚，还是布料厚实度，亲肤度，都是没的说。</p>

“果然不错。”</p>

谢昭给出中肯意见。</p>

程彪显然是个话痨。</p>

嘴巴拉链一松开，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往外说。</p>

从三厂起家，辉煌，说到现在。</p>

谢昭静静笑着听，一直在给他续酒。</p>

半个小时后，菜上齐了。</p>

三菜一汤。</p>

辣椒炒肉，红烧辣子鸡，还有一个山药炒木耳，最后一个汆肉汤。</p>

谢昭给林暮雨喊了米饭。</p>

自己则是陪着程彪侃大山，又过了半个小时，两瓶酒干没了。</p>

要是仔细看，就能瞧见谢昭脚下湿漉漉的一块儿，散发着酒香。</p>

“咯~”</p>

程彪打了个酒嗝。</p>

有些迷瞪瞪了。</p>

“兄弟，不，不是我吹，我们三厂是真苦啊！工资工资压着，工人们就像是那牛羊，被一捆草挂在跟前儿，骗着往前走！你说说，这，这日子，咋还能过得下去？”</p>

谢昭一乐。</p>

瞧瞧。</p>

酒后吐真言。</p>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p>

他坐直了身子，又给程彪倒了一杯酒，道：“哪儿呢？我可听说了，三厂效益不是一般的好，这几日订单可都排到年后了，想买布料还得排队呢！”</p>

“听，听他们胡咧咧！这该死的赵王八羔子！就，就是他！害得咱们到现在一口肉都吃不上！”</p>

程彪夹起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啃了起来。</p>

越想越委屈，眼泪哗啦啦的就往下掉。</p>

“苦啊！命苦啊！我爹真是愁得一个月没睡好觉了！”</p>

他叹口气，一把抹去鼻涕眼泪。</p>

“你说说，他心情不好，把我赶出来干活算个什么事儿？！我，我去他妈的赵王八！”</p>

谢昭眼皮子跳了跳。</p>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p>

而且，瞧着他们的眼神，显然是认识程彪的。</p>

谢昭抿了抿唇，凑过去，轻声道：“赵王八是哪个？”</p>

“还能有谁？赵庆丰！赵厂长呗！天天吹牛一把好手，叫他真拿钱出来，一个子儿没有！”</p>

程彪叹口气，又灌了一口酒。</p>

“他以后走了，这篓子还不是我爹兜着！妈的！”</p>

谢昭又问，“你爹是谁？”</p>

“程建国！副厂长！”</p>

他嘿嘿一笑，冲着谢昭一脸得意，“咋样？瞧不出来吧？我可是红旗子弟，长在春风里，生在红旗下！乐于助人！”</p>

谢昭不再问了。</p>

程建国。</p>

程彪。</p>

一顿饭吃完，谢昭满脑子都是程彪的声音。</p>

他带着林暮雨走出饭店，外头已经漆黑一片，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半圆，洒下一层淡淡的光晕。</p>

地上两个影子交织在一起。</p>

林暮雨挽着谢昭的胳膊。</p>

凉凉的晚风吹来，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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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