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着一袭淡雅的绢纱,坐在阶前的暖阳里,时不时接一个电话,空闲下来就陪父亲拉家常,她特意给两个人留出了空间。</p>
李景明得着机会,就带着胡馨文到处走走,看看。他们俩逛到后院,看了父亲在园子种的辣椒,茄子,和黄花满架的丝瓜。</p>
“又回来啦……这儿很有田园气息,自然情趣……比你可爱多了。喜欢。”</p>
胡馨文说。</p>
李景明伸出手,把一个红色的七星瓢虫捉在掌心,轻轻放在她的手心,顺手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p>
“哈哈!这样子说来,贱内,莫非我就不可爱啦?”</p>
“不可爱。闹心。”</p>
“闹啥心,你能够有什么烦心事儿?!”</p>
李景明拿眼瞅去,见她螓首低垂,蛾眉懒卧。</p>
“烦人。烦你,烦李莎。”</p>
“她远在英国,烦着你什么了?”</p>
“没。”</p>
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有秋后算账的念头。她心里有很多话要讲,但最终还是忍住了。</p>
有些特殊地带,还是不要去触碰为好。</p>
他们手拉着手回到了客厅,看悬挂着十几个镜框的照片墙。</p>
照片有很多,有彩色的,有黑白的;有不同时期的全家福,也有父亲和李景明二个人穿着戎装的照片。史诗般的岁月,安然无恙地被陈列在这里,俨然一个家史陈列馆。</p>
他们家是老式的江南民居。白墙青瓦的建筑,有着不易流逝的那种东西。</p>
院子里,有李树、桃树、梨树,果实青涩,累累满枝桠。</p>
对它们的每一个分叉和长势,乃至每一棵树的口味差异,李景明都记忆犹新。</p>
院子的边缘,是一条河。</p>
河畔,居有竹。</p>
东厢,是伯父住的房间。伯父走了以后,房间那双开的木门,就一直被锁着。李莎在春节回来的时候,跟他住在市里,没有再在这个房间里住过。</p>
”我领你去看一个宝贝!“</p>
李景明去父亲那里,讨得钥匙,拉着胡馨文,打开伯父尘封的房间。</p>
随着这朱漆的木门,甫一打开,果然别有天地。</p>
“我记得你以前说起过,这不是李莎的房间吗?你想干嘛呀?”</p>
胡馨文第一次进来,有些好奇,也有些狐疑。</p>
“没干嘛。就让你看一样好东西。吃醋啦?”</p>
“我是吃无聊飞醋的小女人吗,你觉得呢?”</p>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哈哈!”</p>
李景明念了二句,他并没有作出正面回答。</p>
这熟悉的场景,跃入李景明的眼帘。室内还是那凄清的模样。墙上挂着三幅照片,一幅是伯父少年的时候、出家修炼、穿着袈裟的照片,一幅,是伯父戎装的老照片,还有一幅,是他当书记的时候抱着李莎拍的。</p>
那时候,她四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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