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圆没料到若姚会求证到她身上。</p>

她只想起了自己年幼时最惨痛的记忆，阿娘被人带走了，她哭了很多天很多天，一边饿着肚子一边撕心裂肺。</p>

但是没有用。</p>

她再见不到阿娘了。</p>

“奴阿娘就是因为灾荒被卖的，阿耶阿娘舍不得卖奴，所以只能是阿娘。”温圆不知不觉流了泪。</p>

不要说被打被骂被鄙夷，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如果有人告诉她，仅仅是缠住一个手里有钱的郎君，哭闹着求他买一份小报就能换到吃的，她如何不愿去做？</p>

“实不相瞒娘子，奴这边有好些城南的人家求奴买孩子。说咱们家是良善大家，说话算话，能给吃饱。”</p>

若姚继续冲击着明洛的三观。</p>

良善？</p>

明洛只觉得这词的定义在这个世道被颠覆成了人鬼难辨的模样。</p>

“都是女孩？”</p>

“七成是男孩。好些女孩生下来就没能养活，一场高热风寒就去了。”若姚陈述事实，女孩或许生下来没溺死，不过野草般地让其长大，能活可以，不能活就算了。</p>

“这是长安。”</p>

明洛没让温圆梳头挽发，只用篦子拢了拢两边鬓发，准备等其自然风干，再闻了闻衣袖上的味儿。</p>

清香扑鼻。</p>

终于摆脱那股挥散不去的馊味儿了。</p>

“我总觉得长安城里不会有此乱象。可是征丁打仗所致？”明洛发觉自己在悄无声息间脱离了百姓民众，成为了高屋建瓴的一部分。</p>

“是。”</p>

若姚给出了自己的判断。</p>

一将功成万骨枯。</p>

长安南部都能家破人亡至此，好些人家需要卖儿鬻女求活，甭论阳光照耀不到的小村小县。</p>

“若姚，我问你。我若是想帮他们度过难关，可有切实可行的办法？”</p>

明洛心里自有成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