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怕是都没有人收尸。</p>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一无所有地死。</p>

林朝中捏了捏拳，既然顺意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p>

……</p>

陆云川出去帮忙，很晚才回来。</p>

手指都磨破了。清洗的水盆里，血水混着泥沙，看起来不太好。</p>

方管家急急地去找李如霜，问道：“夫人，我看见陆统领受了点伤，要不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p>

“那就快去请啊，你还等什么？”</p>

李如霜急忙出来，看样子一直在房里等消息。</p>

方管家急急地走了，李如霜想到陆云川白日里肩膀就受了伤的，连忙赶过去查看。</p>

结果因为太着急了，忘记敲门。</p>

一进去就看见陆云川在换衣服，肩膀上乌青了好大一块。</p>

而且，那后背和腰部，遍布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p>

李如霜愣在原地，惊愕的嘴巴张了张，不是羞涩，也不是尴尬，而是痛惜和不忍。</p>

“怎么受了这么多伤？”</p>

她说着，拉着陆云川坐下，准备给他涂点跌打损伤的药膏。那是李家祖传的，对淤伤最有奇效。</p>

陆云川看见李如霜来了，红着脸把衣服披上：“夫人，你怎么来了？”</p>

李如霜道：“来看看你？”</p>

“外面伤亡的人多吗？”</p>

陆云川道：“不多，大多是被瓦片砸伤的，没有性命危险。”</p>

“棚户区没有拆完的木头砸断了看守人的手，另外一个瞎了一只眼睛。”</p>

“但是命好歹保住了。”</p>

李如霜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p>

“这是伤药，你抹一下，早点休息吧。”</p>

陆云川鼓起勇气握住李如霜的手道：“夫人帮我抹，好得快。”</p>

李如霜笑了，这么拙劣的理由。</p>

但想到他身上那些伤，他曾经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后来因为打仗伤了脑子，如今虽然短暂恢复，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她到底不忍拒绝，点了点头道：“好。”</p>

陆云川缓缓褪去衣衫，后背绷得紧直。</p>

宽肩窄腰的身体，许久未见阳光的肌肤白而细腻，摸上去滑滑的，却很紧实。</p>

李如霜当场红了脸，连忙胡乱抹上就想开溜了。</p>

陆云川却突然回头，紧紧地抱着李如霜道：“夫人，别走了，陪陪我。”</p>

“我知道我笨，但是我已经努力在学聪明了。”</p>

李如霜紧急地去扣他的手，可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无奈停下。“你一点都不笨，你很聪明。”</p>

“聪明到让我有点害怕了。”</p>

陆云川摇头，脸颊贴着她的后背，像个孩子一般委屈道：“不，我很笨，我要是很聪明的话我就有办法娶到夫人了。”</p>

“夫人，你为什么不要我啊？”</p>

“是不是我不够好？”</p>

明明他蹭的是背，李如霜却感觉心口炙热如火，她连忙道：“没有，你很好。”</p>

“是我不够好。”</p>

陆云川委屈地放开她，哽咽控诉道：“骗子，大骗子。”</p>

他的眼眶红了又红，像个被人哄骗后又遗弃的大狗狗，无辜地睁着那双眼睛，失望又讨好地看着她，企图还能唤醒她的良知。</p>

良知她有啊，所以才更加不能继续待下去。</p>

李如霜放下药瓶，急匆匆地走了。</p>

丝毫没有看见，在她离开后，陆云川望着门外，眼底堆满了无尽的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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