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闻言，目光落到林远志身上。</p>

林远志察觉，却不放在心上，只盯着赵氏。</p>

赵氏忙不迭点头，甚至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哥想说什么，你尽管吩咐就是。”</p>

林远志又叹了一口气，道，“别的都好说，我们几个大人凑活凑活，怎么着都能过。只是……”</p>

他顺了一下，看上去颇为为难，“凡哥儿还要读书，束脩、纸笔，那是一笔大银子。额……我就是想同你商量一下，青哥儿的抚恤金先借给大房几年。只需等凡哥儿读完书……”</p>

赵氏一听是这事，想也不想的点头，道，“凡哥儿读书是大事，万万耽误不得。这银子以前都是我领了给大嫂，今后，我依旧给大嫂送来就是。”</p>

林远志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压制不住。</p>

“还是弟妹心疼凡哥儿。你放心，待凡哥儿读取功名，定会十倍偿还你们的！”</p>

胡氏一直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p>

早知道赵氏如此识趣，她们应该早分家才是，白白养了母女两个这么多年。反正分不分家，抚恤金都给他们大房。</p>

林岚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上来，看了看众人，最后只能将视线落在林知南身上。</p>

林知南勾唇笑了笑，道，“我记得凡哥儿是在附近的私塾念书？那私塾我也多少知道些。老夫子开设私塾是为了教书育人，倒并不是为了赚银子，所以束脩的要求也低，只不过一匹布，一些肉干，再添些米面。一年下来，一两银子足足够了。”</p>

“再有读书用的纸张、笔墨，咱们往大了算，也是一两。算下来，二两银子足以。”</p>

穷人有穷人读书的法子，至多就是条件艰苦些，不至于学不成。</p>

穷文富武，说的就是这个道理。</p>

若林跃凡是个好读书的，林知南有的是法子能让他读好书。可绝不是用林青的抚恤金。</p>

“林青的抚恤金一年是十两，不知大伯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p>

这话一出，赵氏和林岚皆是震惊的抬起头来。</p>

平日里，林远志可是说了，光是给凡哥儿读书用的银子，都得二、三十两。这同林知南说的，出入太大。</p>

“你懂什么！”胡氏没好气道，“读书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花些银子，能学到什么东西？”</p>

林知南语气淡淡，“凡哥儿已经启蒙三年，却连千字文都不曾熟读。若大伯母真花了这么许多银子，大伯母可觉得值当？”</p>

林岚没念过书，不知道启蒙三年，没有熟读千字文是个什么水准，一脸的迷茫。</p>

林知南解释道，“这是基础的基础。一般来说几个月到一年的时间足以。譬如凡哥儿的私塾里，有一个叫许意的，便只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便学会了。”</p>

林岚惊得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p>

不用过多的说，她也知道，林跃凡读书其实不行。</p>

可平日里大伯母总是吹嘘林跃凡读书如何如何的上进，说得他考中秀才当个进士似乎就在眼前了。</p>

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可能。</p>

所以，林远志说的什么考中功名后十倍偿还的话，也几乎是假的。</p>

若过去几年，银子真的花在林跃凡身上，那跟打水漂没什么两样。</p>

那这些年，她们母女为此节衣缩食，吃不饱穿不暖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p>

林岚迷茫了。</p>

“就是因为读不好，所以才更要花银子。”胡氏嘴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