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就这般任由她们闹，不管吗？”萧毓玲开口。</p>
说真的，萧毓玲没有直接开口喝止二人，很是出乎夏芷歆的意料。</p>
夏芷歆想，看来她对这位毓玲郡主了解得还是太少了。</p>
“管，自然是要管的。”</p>
“只是她二人此番正在气头上，不让她们好好发泄发泄，便是拉开了她们也还是会再打起来，索性让她们先发泄一下。”</p>
萧毓玲有一瞬无言。</p>
没有再出声。</p>
也没有关注扭打的二人，目光都是落在夏芷歆身上。</p>
带着打量。</p>
夏芷歆不是没有觉察到她的打量，只是假装不知。</p>
站起来专注看着扭打到一起的二人，见她们打得差不多了才叫人：“荏苒，将她们分开，可别真出事了。”</p>
绣楼的主事很会来事，在二人打起来时没有上前去拉架，反吩咐人守住周围莫要让其他客人听到动静来围观看热闹。</p>
算是保住客人脸面的一种举措。</p>
全程应对自如，一看这种事就没少做。</p>
荏苒出手，一手提溜一个，很轻松就将二人分开。</p>
两人都一身狼狈了还眼睛喷火般怒视对方，眼看又有扑过去打起来，夏芷歆出声：“差不多得了，都叫人看笑话了。”</p>
“丹瑶公主，李少夫人，这是在我的宴席上。”</p>
很轻的一句话，莫名就震住了两人。</p>
两人停了手朝她看去。</p>
对上夏芷歆带着浅笑的眸子。</p>
“这是我第一次以个人名义宴客，为今日宴席我做了许多准备，二位可莫要毁了我精心准备的宴席。”</p>
她笑，却不达眼底，还透着一股子不知名的凉意。</p>
微笑的目光投向小周氏，她语气平缓：“李少夫人，你闯我宴席，又在我的宴席上对我的客人大打出手，是觉得我如今没了从前那些倚仗大不如前，不将我放在眼里想要来打我的脸吗？”</p>
“我……”</p>
“今次李少夫人如此打我的脸，若我就此轻轻揭过，往后怕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欺我了。如此，我以后在盛京城怕是再难立足。今日人多，我不与李少夫人追究，我会另择时间将此事告知李家和周家让他们给我一个交代。”</p>
“不行！你不能……”</p>
“荏苒，如简，送客。”</p>
“李少夫人，我家姑娘在待客，还请移步。”如简笑眯眯的，很是客气，动作上却是半点不客气，直接拽住小周氏胳膊看似扶实则拽着将人“扶”出包间。</p>
对与小周氏一道来的其他人道：“不好意思诸位，这间包间我家姑娘先定下用以宴客，诸位还请往别处吧。”</p>
荏苒站在一旁没说话。</p>
她刚刚分开扭打的两人，她们已经见识了她的身手，可不想下一个被提溜丢人的变成自己，忙不迭地应声离开。</p>
有几个都忘了去管小周氏。</p>
还是有个女子反应过来强硬拉着小周氏离开。</p>
打发完这些人，如简又有条不紊的安排绣楼的人将包间收拾一遍换上新的东西。</p>
焕然一新。</p>
方才的闹剧好似不曾发生。</p>
只有宫女简单帮着收拾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的萧丹瑶还气得头上冒烟坐在那里。</p>
“丹瑶公主。”夏芷歆出声叫她。</p>
萧丹瑶没心情应她，但碍于夏芷歆刚才算是帮她，她还是僵着脸抬头朝夏芷歆看了过去。</p>
“还气着呢？”</p>
夏芷歆微笑：“有什么好气的，你好歹学过几招，那李少夫人可是真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刚刚打架她半点没有占到你的便宜，她瞧着可比你狼狈多了。别的不说，就说你留在她脸上那两道抓伤，没个一两个月是恢复不了的。”</p>
萧丹瑶依旧没说话，但看样子气是消了一些。</p>
“只是你也未免太冲动了。她要行泼妇行径不顾颜面动手，你避着她就是了，做什么要与她打，平白失了你公主殿下的体面。”</p>
“你是在暗骂本公主泼妇吗？”萧丹瑶怒瞪她。</p>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p>
“你——！”</p>
萧丹瑶气极。</p>
“好了，此事说到底是怪我，若我事前好好了解一下这位李少夫人的喜好，没有提前定下这间她常用的包间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是我请来的客人，都是因我才受此一劫……”</p>
“你这叫什么话！”萧丹瑶皱眉打断她，“你当本公主怕了她吗？凭什么是她常来的包间我们便不能用？你平时在本公主面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在别人面前就这么怂！”</p>
“算了，本公主懒得数落你。这次算本公主自己倒霉，不愧是本公主最讨厌的周家人，遇到他们准没好事！今天这笔账本公主记下了，定会找机会还回去！”</p>
完全忘了是她先言语挑衅别人。</p>
“今天的事我自会去找李家和周家要说法，公主就别掺和了。”</p>
“你在教本公主做事？”萧丹瑶冲她冷哼，“本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得着吗！”</p>
夏芷歆一时无言。</p>
似是对她这性子有些无奈。</p>
“我这是为公主好，据说李少夫人在闺中时就为了嫁给李大少不惜忤逆家中长辈，由此可见李少夫人对其丈夫的痴情。她二人成婚至今不曾有子嗣，李大少也没有纳妾的打算，可见他们夫妻二人感情甚笃。李大少的父亲是太医院的李院使，李院使在陛下面前又得脸，公主若是执意要自己去寻李大少夫人清算，万一闹到陛下跟前……”</p>
“像这样感情深厚的夫妻，应该最是在意对方，我若直接寻到李家去要说法，没脸的就变成了李家和李大少。这样也算给了李少夫人教训。”</p>
说着，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李少夫人这些年仗着背靠周家，在外着实跋扈。这都是她没吃过什么苦的缘故，若是吃过苦，想必她会有所收敛。”</p>
“说笑的，李少夫人这样的出身注定了她不可能吃什么苦。罢了，左右我们与她的往来也不多，她性子会否收敛与我们关系也不大。不管她，我们继续品茶吃点心吧，别被影响了兴致。”</p>
众人附和。</p>
除了萧丹瑶。</p>
她垂眸沉默着，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p>
夏芷歆招呼众人的间隙，瞥她一眼便收回视线。</p>
却在收回视线时骤然与萧毓玲的目光撞上。</p>
片刻的对视，二人各自收回目光。</p>
宴席散去，夏芷歆被萧毓玲叫住。</p>
“朝阳，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p>
说真的，被她单独叫住说话，夏芷歆一点都不意外。</p>
坐了个请的手势，移步旁边空着的雅阁。</p>
雅阁相较于适才待客的大包间就小了很多。</p>
不过依旧雅致。</p>
“毓玲郡主请坐。”</p>
“你也坐。”</p>
二人相对落座。</p>
侍者有序将茶点端上来又退下，萧毓玲挥手示意她带来的侍女退下。夏芷歆见此，也让荏苒和如简出去。</p>
雅阁里只剩她们二人。</p>
雅阁环境雅致，却也能瞧见落下表演的太子和同时二楼其他开着窗的雅阁和包间。</p>
只是离得远，她们在雅阁中说的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去。</p>
此时楼下的说书已经结束，换上了清雅的琵琶演奏。</p>
萧毓玲接过夏芷歆倒来的茶，笑着轻抿一口：“这好像还是我与你第一次单独坐在一处饮茶说话。”</p>
夏芷歆笑着抬眼看她：“是的，的确是第一次。”</p>
“毓玲郡主年长我几岁，你我往来确实不多。”</p>
“这倒是，我可整整大了你四岁。”</p>
“不过我也不敢让你喊我一声毓玲姐姐。”</p>
夏芷歆目露疑惑。</p>
萧毓玲笑笑：“我自成婚后便极少外出应酬，这你应该有所耳闻。”</p>
夏芷歆点头。</p>
“可我今日应了你的邀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是你第一次以个人名义宴客，却不是你第一次宴客。你每每宴客都不会少我的帖子，我从前都未应过你，这次却应了。你就不好奇原因？”</p>
“好奇的。”其实她也没有多好奇。</p>
她想她大概猜到了原因。</p>
正想着就听萧毓玲道：“你其实猜到了吧，我因何应你的邀前来。”</p>
夏芷歆没有接话，只淡笑安静等她说。</p>
“你一直喊我毓玲郡主，我其实不太喜欢，但我又着实不敢让你改口喊我一声姐姐。”</p>
她笑了笑：“你与太子堂兄走得近一事，我都听说了。你是太子堂兄的朋友，我可不敢当你这声姐姐。今日来，是我自己想来见见你，也是我父王想让我来见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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