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顾斩,
如今天下两门能够改变数千年规则的法门都在他的手中。
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感受不到那两份法门的重要性,可那些屹立在世间巅峰的洞天级势力都感受到了那份压迫感,一个新时代洪流的开关就在顾斩手中,
即便是洞天级势力,如果稍不注意,也很有可能在这场洪流之中灰飞烟灭。
在这样的情况下,
不仅仅是夏国本土,南晋、北魏以及一些小国也都在暗中有人向着云西而来。
而此时,
作为这场接下来很有可能掀起全天下动荡的主人公顾斩,却完全没感受到什么压力,他离开剑王城之后,就去了一趟十万大山找到了拜月教的洞天传承。
不过,让他很是失望。
洞天之法比之剑王城的还有所不如,至于宝术则是直接没有,法术倒是有几门,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离开十万大山之后,他就开始不断地收编着云西各地,到处招募军队。
而北斗帮则是在这个阶段里疯狂的收拢云西各地,重建云西,不过,相对于以前的云西,如今的云西有很大的区别,主要是以顾斩云侯和镇军大将军之名在镇压云西,招募军队,重建官府。
另外,从剑王城离开之后的古倾城则是马不停蹄极速赶往古家祖地。
她知道这段时间的云西将会是最后一段安宁,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场风暴中心,而这场风暴在于顾斩,若是顾斩挺过来,将会海阔天空。
她对顾斩很有信心。
所以,她很急迫,
如果古家错过这个时间段,往后顾斩麾下就不见得还缺一个古家,越早出手,在顾斩那里占据的份额也就越大,而顾斩将云西清洗了一遍,正是急需用人之际。
也的确如同古倾城所想的那样,
如今顾斩收拢了云西各方势力的资源,短时间内的确不缺钱粮,最缺的就是人手。
因为顾斩崛起得实在太快了,地盘扩张也是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的,没时间培养底蕴和班底,导致他现在手底下有能力的人不多,管辖整个云西之地显得捉襟见肘。
而古家在这时候就出现得很及时。
当古家的那些人手陆陆续续赶来云西时,
荣亦初和南宫未央算是松了一口气。
治理地方,与管理江湖门派不一样,
顾斩手底下的人,大多数都是江湖出身,来为官治理地方或者管理军队根本就一窍不通。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
政务方面,荣亦初扛得太多,而军队方面,南宫未央忙得脚不沾地,而偏偏云西一向是江湖风气极重之地,招募到的也大都是混江湖的,不适合军政。
不过,随着古家的人到来,
云西之地终于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正常秩序。
……
沧澜城,云侯府。
清晨的雾,在朝阳之下被缓缓驱散。
荣亦初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来到了顾斩的院外。
云侯府,便是当初沧澜城的城主府,如今的云侯府自然不是当初的城主府能比的,府内戒备深严,高手如林。
不过,荣亦初的可在城主府内可随意通行,也是顾斩特许的,而这云侯府内也没有人不认识荣亦初,身兼数个官职,在云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来到顾斩住的大院外,
荣亦初便停了下来,没有贸贸然直接闯进去,虽然顾斩是说了他可以随意通行,但荣亦初心里清楚什么叫分寸。
就在荣亦初准备让护卫通传的时候,
院里走出来一个容貌绝美,身姿曼妙的女子,正是昔日的拜月教圣女寇白门,不过,自从顾斩统一云西之后,在荣亦初认为,必须将江湖和官方都控制在手里,所以,就重建了武林盟,由寇白门担任的盟主。
“寇盟主!”荣亦初喊道。
寇白门偏了偏头,拱手道:“荣先生,您来找侯爷吗?”
“是啊,”荣亦初说道:“有些公务需要禀报,本以为在下来得够早了,没想到寇盟主来得更早。”
寇白门笑了笑,说道:“那您再怎么早也不可能有我早,我昨晚就来了!”
荣亦初:“寇盟主辛苦……”
“侯爷才辛苦,”寇白门轻笑了一下,说道:“您来得正好,侯爷正让我去找您。”
荣亦初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寇白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很严肃,说道:“最近我在十万大山那边发现了不少白莲教的人从北境潜入,侯爷怀疑是云州战局变动,白莲教可能是想要躲进十万大山。”
荣亦初说道:“我今日来找侯爷,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过,我这里消息稍微比你要多一点,也更确切一点。”
“什么消息?”
突然,就在这时候,大院里传来顾斩的声音,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荣亦初和寇白门两人急忙执礼。
荣亦初禀报道:“侯爷,我之前暗中收买了几个钦天监的暗子,刚得到消息,白莲教内讧,城阳侯造反失败,青州凉州的凌家和独孤阀军队都在同一时间哗变,被朝廷内外夹击,败局已定!”
寇白门一听荣亦初的话,便向着顾斩拱手道:“侯爷,既然您与荣先生有要事相商,那属下就先行告退!”
“不用,”顾斩摆了摆手,道:“你也一起来听听吧,你如今执掌武林盟,整个云西的江湖风向都系于你手,这些事情你也需要知道。”
寇白门愣了一下,拱手道:“是。”
顾斩微微点头,拍了拍荣亦初的肩膀,说道:“走吧,进去说。”
很快,三人来到一座客厅里,依次落座。
顾斩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刚刚是说,白莲教内讧了?”
“是。”
荣亦初拱手,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能说是内讧,准确来说是杨允之的后手动了,之前我一直都在猜测杨允之到底有什么倚仗,引诱城阳侯造反,拉着独孤阀和凌家下场,这个计划真的很大胆也很疯狂。
配合上白莲教的独孤阀和凌家,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召集起近百万的大军,稍有不慎,这真的能够直接打到京都,所以,我一直在想,杨允之的后手是什么,能让他有那么大的把握。
我想过杨允之这么多年布局,肯定在云凉青三州安插了很多人手,等时机一到立马就哗变,但我没想到白莲教的天女竟然会是杨允之的后手。”
顾斩微微皱眉,诧异道:“白莲教天女?”
荣亦初点头,道:“自从城阳侯喊出清君侧的口号之后,白莲教大军就自云州向着青州和凉州扩散,配合凌家和独孤阀掌控军队,同时,也是凌家和独孤阀为了分散白莲教的实力,可以方便控制。
而这段时间,城阳军与白莲军配合也是非常的默契,完全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三州,朝廷大军被堵在了三州之外。
而城阳侯见局势大好,就召集大军准备攻打奉天,只要打下奉天,便可倾三州之力直扑京都。
城阳侯也有在防备,一直都警惕着三州内部会有朝廷的安排的内鬼,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内鬼,竟然会是白莲教天女,或者说是连白莲教自身都没察觉到。
就在城阳侯召集大军准备攻打奉天的时候,白莲教天女突然在后面对白莲教的高层发难,然后控制着白莲教从三州各地攻打城阳军,而同一时间,朝廷安排在三州里静等了多年的暗子也都出动了。
所有人推测的方向都错了,这些暗子全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中下层军官,而之前城阳侯凌浩一直着重排查的都是高层军官。”
顾斩微微点了点头,道:“这能理解,毕竟,能够影响到这种战局的,不可能是中下层那些军官。”
荣亦初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毕竟,这些人四散成沙,起不了太大作用,可偏偏白莲教天女这个谁也想不到的人会是内鬼,以她的身份地位,那些看似散沙的暗子瞬间就凝聚起来了。
城阳侯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而早已经准备好的朝廷大军也在这时候发动了冲锋,里应外合,又正好城阳军军心大乱之时,直接将城阳军打得一败涂地。
城阳侯,败局已定,云凉青三州收复指日可待了!”
顾斩皱了皱眉,看了看寇白门,道:“所以,寇盟主说在十万大山发现白莲教的人,是白莲教另外那部分人在寻找逃生之路?”
荣亦初说道:“白莲教的天女,现在身份已经曝光了,肯定是朝廷的人,到时候必然会带着她那一脉的归于朝廷,但是,白莲教另外那一批实实在在的造反派可不敢也不能投靠朝廷,他们只能是死战到底,或者就是逃走。
而逃走,十万大山是最合适的地方,内部崇山峻岭,峡谷沟壑各种各样的天堑,又有瘴气猛兽这些东西,朝廷大军很难进入。”
顾斩轻笑了一下,望向了寇白门。
寇白门急忙拱手道:“侯爷放心,十万大山之中,绝对没有人比我们魔道……武林盟更熟悉,白莲教若是进入十万大山一举一动都会被查的清清楚楚。”
顾斩缓缓望向门外,
清晨的浓雾,已经被鲜红的阳光刺破,有枯黄的树叶在乱飞,
已经快要入冬了,
客厅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顾斩问道:“你们说,杨允之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搞这一出,真的划算吗?龙关三十万将士、几年的战乱、还有大将军、留侯、万闫等等,他真觉得能挽大厦于将倾?”
荣亦初和寇白门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云州,临江城。
长街萧条,屋巷破败,老树腐朽,斑驳的城墙迟暮,整座城都处于这种颓败的气氛之中。
一支军队冲进了府衙里,
此时的府衙之中,空荡荡的,
只有一棵枯树下,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倚靠在枯树上看着书,他的背很驼,白发凌乱显得很沧桑,皮肤黝黑且粗糙,很瘦,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握着书的不自觉的颤抖着。
这人正是临江知府,杨允之。
一支军队冲了进来,齐刷刷的兵戈之声在破败的院里回荡着,将杨允之团团围住。
一个身着一身铠甲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所过之处,地上的枯叶都向着两边飞散,他正是城阳侯凌浩。
“杨允之。”
凌浩走到杨允之面前,低头俯视着杨允之,缓缓道:“你竟老至此般了!”
杨允之抬起头,脸上满是皱纹,露出一缕笑容,说道:“城阳侯,你来了,坐……坐吧!”
杨允之那枯瘦的手总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他指着旁边的一个小石墩子邀请凌浩坐下。
凌浩轻轻一挥手,将石墩子上的枯树叶都散掉,缓缓坐下,说道:“本侯印象中的杨允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风采绝世,所以,即便是本侯知道此败乃是败于你手,我都觉得是虽败犹荣,可你此时,竟已是这般光景,杨允之,你让我有些失望!”
杨允之缓缓将手里的书合上,用力撑着坐直起来,轻笑道:“你不是失望,你只是不甘心输给了这么一个将死未死之人罢了。”
凌浩叹了口气,道:“我的确不甘心,杨允之,你用这几十年的时间,用你妻儿老小,至爱亲朋,以及龙关三十万将士,云州数年战乱,无数人的流离失所,就换我一场兵败,这……真的划算吗?你真觉得,这夏国**至此的根源,完全是我凌家与独孤阀吗?”
杨允之微微摇了摇头,拍了拍他倚坐着那棵枯树,说道:“夏国,就如同这棵老树,它太老了,它的枯败,不仅仅在于他的枝丫,而是,整个树干都已经腐烂了!”
凌浩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杨允之继续道:“我想要救这棵树,就必须要将它的树干全都砍了,让它重新发芽开枝,只是,凌家和独孤阀,就像是是那两根树枝一样,我若是要砍掉树干,它们就必死无疑,它们不会同意,所以,我就必须先砍掉它们!”
杨允之叹了口气,说道:“说真的,我这个死间计划很蠢,一点都不高明,完全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愚蠢至极的做法。
但是,没办法了啊,夏国真的已经老到树根都开始腐烂了,我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挽救它了,不破不立啊,我想要让夏国新生,就必须将整个树干都给砍了啊!”
凌浩沉声道:“你真觉得夏国还能救吗?”
“不知道,”杨允之摇头道:“我不知道,从四十年前,我决定实施死间计划开始,我就不知道夏国还能不能救,只是,我遇到了当今天子,志同道合,他都敢拿着整个王朝做赌注,我杨允之又有什么不敢赌的呢?”
说罢,杨允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凌侯爷,一个**的王朝,一个存在数百年已经腐朽到了根上的王朝,你觉得还能有其他办法挽救吗?除了在破败中崛起,在寂灭中复苏,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凌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凌家和独孤阀,只是开始。”
“对,”杨允之说道:“凌家和独孤阀一直控制着青州、凉州,这两州之地几乎算的上是国门所在,可朝廷的政令没办法在这两州实行,凌家和独孤阀的影响力太大了,朝廷完全没办法控制这两州。
但是,朝廷已经腐烂到了一个极致,必须要进行一场自上而下的全面改革,而一旦真的改革,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天下的世家门阀,它们都是吸血蛀虫,全都像是跗骨之蛆一样贴在夏国身上不断地吸食着。
它们不会在意夏国是不是已经被吸干了,也不在意这天下百姓是不是都已经扛不住了,在它们眼中,只要有利益可以吸取就行,哪一天吸完了,那就换一个朝廷,换一个天下继续吸!
所以,如果夏国要自救,那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跗骨之蛆给拔掉,当今天子有这个雄心壮志破而后立,但是,凌家和独孤阀控制着青州、凉州,一旦各大世家门阀反弹,凌家和独孤阀只需要打开国门,夏国将会再无生机!
就算凌家与独孤阀不打开国门,可只要你们控制青州、凉州一天,朝廷就投鼠忌器,一切的变革都将会沦为一纸空谈,你们,遏制住了朝廷的咽喉啊!”
凌浩微微闭了闭眼睛,说道:“所以,你不顾一切,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都要将凌家和独孤阀拔除,就是在赌一个根本不确定的未来?”
杨允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死间计划,不过是夏国改革的前奏罢了,这一曲能不能唱得完,我又如何能确定呢?
不过,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如今凌家与独孤阀失去了对青州、凉州的绝对控制权,朝廷没有绝对的命脉被世家门阀掌控,那接下来的博弈,到底谁输谁赢,那就看陛下了!”
凌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杨允之,你当年是何等的风采啊,你杨允之应该是一个时代最耀眼的人,你如何就……为了这个所谓的变革,为了挽救一个已经烂到根的王朝,你成了如今这么一个孤家寡人,再无人记得的一个小人物,值得吗?”
杨允之微微闭上眼睛,良久之后,说道:“我以前,认为我是为了天下百姓,直到前段时间我才明白,我为的不过是一份执念罢了,值吗?我也想知道,值吗?”
凌浩沉声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值!”
杨允之面露疑惑。
凌浩说道:“因为你为挽大厦之将倾的前奏,根本就没有成功,凌家和独孤阀是败了,但是,云州又出现了另一个人——顾斩!”
凌浩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之前一直懊恼没能杀了顾斩那竖子替我儿报仇,但现在,我挺庆幸没能杀了他,因为他的存在,会让你杨允之与皇帝的谋划成为一场空谈!”
杨允之缓缓道:“我知道你所想的,因为顾斩够强,他一个人就能顶一个门阀,如今他又有了军权,还可以建立起一方军阀。
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顾斩和世家门阀不一样,他与大夏改革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相反,他还与朝廷天然是同一阵线,朝廷要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顾斩也需要借此才能真正起势!”
凌浩轻笑道:“是,你分析得没有问题,按道理来说,顾斩应该与朝廷是天然的盟友,只是可惜了,杨允之,你算错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杨允之疑惑。
“傲慢与偏见!”
凌浩沉声道:“就如同我从来没将顾斩放在眼里一样,因为我出身高贵,而顾斩出身卑微,在我的潜意识里,我面对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不论他有什么样的成就,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个暴发户泥腿子而已!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此次落败,一下子跌落到尘埃里,恐怕,我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那份傲慢与偏见。
我尚且如此,你觉得皇室、朝堂诸公,他们会将顾斩放在平等的位置吗?在他们眼里,顾斩不过就是一介武夫而已,他们面对顾斩的姿态会高高在上。
而,顾斩这个人……”
凌浩轻笑了一下,说道:“杨允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说,若是朝堂诸公和皇室,对他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他会怎么做?”
杨允之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凌浩爽朗一笑,道:“我仔细看了看顾斩的生平,我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他虽然出身卑微,但他从来没有要打破或者改变时代规则的想法,但也没有顺从的想法,他是属于那种喜欢成为站在规则之上的人。
而他一路走到如今,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那样,若是规则在他之下,一切风平浪静,但,若是那个地方规则在他之上,要来约束他,他会直接杀人,一步步杀到规则之上。”
凌浩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杨允之,你说,朝堂对顾斩会是什么态度,让他一起来制定规则,还是用规则去压迫他?”
杨允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会不一样呢?”
凌浩轻笑道:“杨允之,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当年你杨允之是何等惊才绝世,可,你打破了那些傲慢与偏见了吗?没有,你杨允之若是当初不投身到秦攸门下,纵然你才情无双,可有人正眼看过你吗?就算当今皇帝是个不错的人,他不看出身,可他一个人,影响不了那么多人,或者说那个阶层!”
一边说着,
凌浩缓缓起身,说道:“杨允之,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傲慢与偏见,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没办法改变的,哪一个时代都是如此!”
杨允之低着头,
良久,院里起了风,有些许枯叶零零散散的飘飞过来,
杨允之缓缓抬起头,说道:“我……能做的,已经是如此了,唉,就这样吧!”
凌浩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俯身,轻轻拍了拍杨允之的肩膀,说道:“杨允之,你且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说罢,
凌浩一甩披风,拔剑出鞘,大踏步向着外面走去,卷起枯叶飞舞,他朗声道:“诸位兄弟,随我血战,誓死当归!”
“誓死当归!”
“誓死当归!”
一众士兵齐声呐喊,随着凌浩向着外面冲了出去,一道道金戈之声响起,肃杀之气弥漫。
此时,临江城中,
一阵阵马蹄声磅礴四起,
一个个信号弹在天穹炸响。
喊杀之声在临江城四面起伏。
朝廷大军杀至,凌浩死战!
……
狂风席卷,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枯叶飞落,飘飘洒洒如同下起了一场光色的雪。
此时的落叶漫天飞舞,显得有那么几分悲壮的,或许是因为此时城中大战四起,也或者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是无主孤魂在漂荡的落叶。
杨允之坐在树下,佝偻着背低着头,
树叶落到了他白发上,也落到了他的衣服里,
他手里握着的那一卷书,缓缓掉落在了地上,
任由枯叶飘飞掩盖,
再没有一点的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