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一顿,疑惑道:“纪文兄可是有事要与我说?”</p>
沈舟看出了朱纪文眉宇间的迟疑。</p>
本是不想问的,但后面一想,他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了。</p>
朱纪文跟他也不是私底下有往来的朋友,今日一别,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了。</p>
朱纪文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p>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低着头,跟沈舟道了句对不起。</p>
沈舟愣了下,不过很快就知道了朱纪文为啥会说对不起。</p>
他还未开口,身上似乎变轻了很多。</p>
就像院试榜单出来那日,他也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p>
只是那会情绪有些起伏,感觉倒没有现在这般深。</p>
这会沈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他即将开口的那一瞬间,忽而就松快了。</p>
沈舟本是不信神鬼那些的。</p>
但既然他已经来到了这里,有些东西,谁又说得准呢。</p>
他也知道了原主的选择。</p>
“纪文兄,你这句道歉,我收下了。”</p>
朱纪文听着,心里五味杂陈。</p>
突然,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p>
啪地一下,在这间只有两人的舍房里响了起来。</p>
沈舟惊讶挑眉,“纪文兄,你这是作甚?”</p>
朱纪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以前以为自己聪明,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蠢。”</p>
这话沈舟没法回应。</p>
朱纪文说这些,也不是要沈舟回应的,说完后,他自己也轻松了很多。</p>
他看向沈舟,十分诚恳地祝愿沈舟步步高升,前程似锦,说完转身走了。</p>
沈舟看了眼房门,沉默了下,拎着东西出门。</p>
刚关好房门,一转身,便见徐承志和张言常匆匆往这边走来。</p>
“泽玉兄,我们来送送你。”</p>
沈舟含笑看着两人过来,这场景,让他想到了以前。</p>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看着两人一同过来的。</p>
比如吃饭时,比如去堂屋时,以及从堂屋回舍房的时候。</p>
一般都是他先收拾好,然后在外面等他们两人出来。</p>
难得的,沈舟后知后觉,心里升起了一丝离别的愁绪。</p>
当真是应了那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p>
在出门的这一路,向来话多的徐承志一声不吭。</p>
而张言常也是沉默了一路。</p>
可从舍房到大门的路并不长,没一会,大门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p>
迈出大门门槛的那一刻,沈舟便停下了脚步。</p>
“你们努力,总会再见面的。”</p>
徐承志没说话。</p>
张言常倒是开口了。</p>
“我会努力的,泽玉兄放心。”</p>
张言常已然有了经验,他对下一次的科试还是很有信心的。</p>
沈舟也是想到这点,跟张言常聊了几句温习方法。</p>
徐承志安静得不像话。</p>
沈舟不用猜,就知道他定然是对下回考试不抱希望。</p>
至于为什么不抱希望还要留在学堂,这沈舟可就不懂了。</p>
张言常跟沈舟聊完后,十分自觉的,便后退了两步,让徐承志来跟沈舟说两句。</p>
徐承志啥也没说,开始掏兜,拿出一叠信封。</p>
“泽玉兄,往后你可要记得给我回信,就夫子这,我就算以后不在这里了,也会过来看看夫子的。”</p>
沈舟看了看徐承志塞过来的一叠信封,有些一言难尽。</p>
“你没话说,难不成是因为你想说的,都写进去了?”</p>
徐承志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p>
“哎,差不多吧,我还能继续写,就是来不及写了。”</p>
沈舟:“......”</p>
什么离别愁绪,他已经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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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