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的府里,门房上的小子,收打点的银子,都堆满了盘子。
连程峰都从账房里出来,应酬这些上门之人了。有送礼的,有上门拜见的,有些文人雅士拿着诗作求指正的。排着长队等着,遇到加塞的,都恨不能打起来。
林家兄弟三个,跟着在外面支应。客气话说了一大箩筐,嘴皮子都干了。
“今儿怎么没见小妹出来?”林拴住扭头往院子里看了看。
如今,他也不再叫林雨桐妞妞了,实在是不雅。为了这个,回去的时候,被老娘好一顿排揎。
林大郎摇摇头,“只怕心里不好受。你看看这上门了,简直把四郎……四爷当成香饽饽了,都恨不能上来咬一口。”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当初在村里舒坦。”林二郎哼了一声。当初老爷子给小妹定的亲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而四爷则看着吴春来进上来的名单,皱了皱眉头,将单子直接给了刘叔权,“先生将这个拿去,这个名单上的人,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就都换了吧。”
刘叔权愣了一下,才接过来,不知道四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听四爷道:“北地官员的任免升降名单,你回去草拟一份,尽快给我递过来。”
刘叔权一愣,这竟是要他掌管吏部的意思。不可谓不看重。
他赶紧起身,诚惶诚恐的应了。
四爷抬抬手,又对李季善道:“李先生草拟一份北地的治理方略出来,之后咱们在这个基础上,再做商讨。”
放权放的十分干脆。
李季善起身的时候,觉得身子都在打颤。他因为科举屡试不第,一直被拒之于仕途之外。而四爷对他的器重,他是没有想到的。
范东哲心里点点头,刘叔权此人清高,交际广泛,叫他拟定官员名单,出现以权谋私的可能不大。而李季善此人私心重,却善于俗务,所以,这样的任命,算是扬长避短了。
方青山一直留在四爷身边,被四爷当做机要秘书在用。
而范先生年事甚高,被四爷当做先生,当做顾问,有事就才会咨询。绝不会叫老先生累着。
林雨桐一觉起来,天都擦黑了。
她睁开眼,见四爷就靠在她身边,手边堆着折子。
“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林雨桐坐起来,“我这一觉睡的,说是给你做饭呢,你看看,天都黑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
四爷将披风给她裹上,“你听听外面……”
“下雨了?”林雨桐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都要秋收了。”
四爷也跟着一叹,“今儿传来消息,南边也多地下雨,江面都涨水了。”
要是秋收庄稼再减产,今年的日子还是不会好过。
林雨桐叹了一声,“每逢改朝换代,就必然是天灾*。都成了定律了。”但愿今年靠着红薯,少饿死点人。
四爷就跟着点头,“所以啊,咱么这饭嘛,还得俭省着些。”
林雨桐白了他一眼,“知道了。我这还不是心疼你。你瞧瞧你这大半年,黑了多少,瘦了多少。”
四爷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今儿怎么了?生气了?”
林雨桐摇摇头,“犯不上的。就是觉得烦躁。你说我以前还有耐心处理这些事,现在是半点耐心都没有了。还有那些商户人家,最是会钻营。一心想着叫闺女伺候人,好似如此,两方的关系就踏实了。”
“这样啊?”四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以后他们再要来,你就应下来。”
林雨桐脸色一变,四爷赶紧道:“想哪去了?伺候人多委屈啊?咱们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你瞧着三郎如何?他自己乐意,身份往后也不会低。这么着,以后,我常叫三郎过来。叫大家知道,三郎在咱们面前,很有几分体面。凡是要送闺女,你都给三郎送去。给他那么大的宅子,多少女人都装得下。”
你也不怕把他给累死!
“这样总成吧?”四爷说着,就瞧着她笑。
“去1林雨桐差点信以为真。
苏嬷嬷进来给林雨桐递了热帕子,她接过来刚擦了脸。吴春来就又拿了折子急急地递给四爷。
“又有什么事?”林雨桐说着,就示意苏嬷嬷摆饭。
四爷三两眼的将折子看了,然后递给林雨桐,“简直就是胡闹。”
林雨桐接过来,一目十行的一瞧,都觉得有些无语。因为明年是皇帝的七十大寿,所以,现在下旨各地,征调木料,石材,能工,巧匠,他要大兴园林,建造亭台楼阁。
“君不君,国不国。”四爷冷哼一声,就拿过林雨桐手里的折子,顺手给扔在地上了。吓的吴春来都不敢吱声。对地上的折子,也不知道是捡起来好,还是不捡好。
林雨桐作为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也都无法理解这位昏君的大脑结构。尽管历史上的昏君比这位荒唐的还有不少,但真的在面对这样的君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