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五点，苏婉受生物钟的影响自然醒来。</p>

弟弟妹妹，还有她爸都在酣睡，只她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p>

见她出来，赵燕来自然地使唤了句，“先去把盆里的碗筷洗干净，等下要用。”</p>

苏婉往地上的盆里看了眼，里面堆着的碗筷是他们昨天晚上吃饭用过的。</p>

真行。</p>

她不刷，就没人刷了是吧？</p>

纯纯给他们惯的！</p>

苏婉视若无睹地拿起锅铲，从大铁锅里面铲出来一个红薯一个地瓜，还有一个鸡蛋。</p>

她用衣摆兜着她的早餐，步伐潇洒地出了家门。</p>

赵燕来后知后觉地追出来，气焰旺盛地喊：“苏婉，你一堆活没干想去哪儿，回来！我让你回来听到没有！”</p>

激昂的声音吸引的邻里侧目，唯独没有让苏婉回头。</p>

孤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口。</p>

赵燕来气得几度喘不上来气，咬着牙，摔摔打打回厨房。</p>

“小兔崽子，有本事这辈子别回来，死在外面得了！当大姐的不知道帮我分担就算了，哪里来的脸跟弟弟们是抢吃的…”</p>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多余的玩意出来。”赵燕来自言自语地骂着骂着就把自己的眼泪给骂出来了。</p>

她每天多辛苦啊！</p>

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p>

苏婉当老大的一丁点都没有帮她分担家庭压力的自觉。</p>

反观人别家的老大都可懂事了，十四五就知道出去打工赚钱贴补家里了。</p>

她呢？一天心里没点数，就读她那个书，不想想家里的条件，能同时供得起四个孩子吗？</p>

怎的不知道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妹妹呢？</p>

只顾她自己，自私得要命！</p>

赵燕来哭着从碗柜上面的竹筐里面摸出个鸡蛋放进锅里，想着苏婉刚拿走的那个鸡蛋，她就心疼得要死。</p>

她为了这个家付出诸多的人都舍不得吃的东西，苏婉有什么资格吃？</p>

噎不死她！</p>

苏婉确实是被噎到了。</p>

蛋黄卡在嗓子里半天没吞咽下去，她脸憋得通红，不得不去户籍管理处的对面食杂店买了一瓶水喝。</p>

面色好转后，她拉开书包，把水放在里面，拿出了两名芝麻官牌子的黄桃罐头，还有一条软白红梅的香烟，问老板收不收。</p>

老板边磕着毛嗑，边拿起东西检查了下。</p>

见日期新鲜，完好无损，便留下了。</p>

苏婉拿着找回来的四十块钱，蹲在户籍管理处的大门口，从兜里掏出剩的钱，把它们拢到一起，重新数了数，68块5。</p>

这钱要说少，还真不少了。</p>

可要是说多，却啥也干不了。</p>

以她对赵燕来的了解，是肯定不会给她拿一分钱的让她复读。</p>

高中一年的学杂费三百块，她得自己想办法，此外还得把上大学的学费攒出来。</p>

得有份收入才行。</p>

可什么工作，是周六周日做，还不耽误学习的呢？</p>

苏婉正琢磨着，迎面走过来一行人，男的穿黑色西装，女的穿深蓝色的制服，是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p>

苏婉抱着书包退到旁边。</p>

他们聚堆扎在门口，其中一个掏钥匙开门，其他的人闲聊着——</p>

“可算是开学了，再不开学，我都要被我家那个气死了。”</p>

“你家孩子上几年级了？”</p>

“开学初三了，一眨眼的功夫。”</p>

“成绩怎么样啊？”</p>

“不太好，肯定是上不了春林高中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人上吧。”</p>

“欸，三中其实也不错，今年不是有个女生以总分五百四十五分的成绩考上了工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