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拍拍拍,你搁这儿拍西瓜呢?怎么不趴上来咬口看看甜不甜?”千岱兰提上被扯到膝盖弯的三角小裤,说,“叶熙京你怎么回事呀……嗯?你怎么不说话啦?”</p>
她还看不太清,只瞧见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床上,维持着固定的姿势。</p>
月光落在千岱兰的右脸上,浓密、有微微自然卷度的头发如晴时西湖的波浪,簇簇缕缕蓬蓬松松,倦倦懒懒遮盖雪白的肩膀。</p>
如波提切利笔下初生的维纳斯,她将这沉寂的房间妆点成佛罗伦萨乌斐齐美术馆。</p>
“嗯?”千岱兰疑惑,她睁大眼,左手撑地,猫似的,抬起右手,想去摸男人的脸,“不是吧?因为我挠破你脖子,真生气啦?”</p>
男人非但没有回应,反倒僵硬地往后挪了一下,不自然地避开她的手。</p>
“熙京熙京,京京bb,”千岱兰撒娇,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刚刚捏我月匈那么重;我们俩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不应该先抱抱我吗?”</p>
说着,不等他反应,千岱兰猛扑过去,猫爬树似的,跳到他怀里,两条月腿缠住月要,双手捧住他脸:“你真的没骗我,在好好锻炼身体耶,你现在肌肉好结实好——嗯?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现在这么害羞?”</p>
恰是月破乌云,完整地照在男人脸上。</p>
相似的眉眼,不同的气质;叶熙京垂眼多是无辜,而眼前人垂眼更显凝重。淡淡乌木气息、散乱的发,薄薄的唇,高挺的鼻,笑时温和有礼,不笑时冷淡傲慢。</p>
叶洗砚。</p>
她男朋友的哥哥。</p>
亲生的哥哥。</p>
距离双方初见已经过去十五个月,此刻再见,恍若昨日。</p>
这不是千岱兰设想中的见家长。</p>
她以为的:朴素大方,客客气气,诚挚道歉,推杯换盏,相谈甚欢;</p>
现在情况:强制亲吻,又搂又抱,坦诚相见,热火朝天,提刀欲干。</p>
怎么会是他?</p>
截止到现在,千岱兰印象中,他还是那个随和幽默、出手大、大、大、大、大——</p>
四目相对,叶洗砚表情复杂,眉头紧皱,千岱兰错愕震惊,十分想死。</p>
“——啊啊啊啊啊啊啊!!!!!””</p>
叶洗砚迅速伸手,去捂她的嘴。</p>
千岱兰震惊到失语,惨烈的、下意识的声音终止于叶洗砚捂住她唇的手;不碰还好,一碰,男人温热的体温和用力的大手让她理智回归,被吓到暂停工作的大脑继续上班,她松开拥抱住叶洗砚的手,双手双脚同时发力踢踏,竭力想从他身边逃开。</p>
就像是被陌生人抱的流浪猫。</p>
但叶洗砚力气太大了。</p>
她拳打脚踢,顶多让他-001、-0001。</p>
“别叫,”叶洗砚低声,“……误会,这是个误会,岱兰。”</p>
吓到应激的千岱兰的脚踹在他月复部,忽视了刚才的动作已经令他那黑色浴衣松松垮垮,她的脚心就这么毫无距离地贴合在他月复月几上,因为紧张压抑而绷紧,月几仍充血,他的体温仍旧是高的,高得烫月却心。</p>
与此同时,疲惫不堪的叶熙京,输入密码,成功开锁,推开大门。</p>
他今晚险些留在医院,但有了叶洗砚的叮嘱,他决定还是回来,看看千岱兰……嗯?</p>
似乎有女人的惨叫声?</p>
空荡荡的宽大客厅,叶熙京换上拖鞋,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疑心自己出现幻听。</p>
他屏住呼吸,仔细去听。</p>
卧室内,千岱兰仍被叶洗砚捂住唇,她流了很多汗,掌心湿成回南天;叶洗砚的掌心同样潮热,但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p>
“这是我的卧室,你应该是走错了,”叶洗砚说,“我今晚喝了酒,抱歉。别出声,我不想让熙京发现你在这里。”</p>
听到叶熙京的名字,千岱兰终于停止了发抖。</p>
她胆子一直很大。</p>
现在也没有太多恐惧——她人生中最恐惧的时刻,是妈妈在手术室接受抢救的那三小时——可现在,她身体一直在抖,头发,手,脚,到处都在抖。</p>
力量悬殊。</p>
“我松开你,你别叫,”叶洗砚脸色不太好看,他沉声说,“对不起。”</p>
他慢慢地松开手。</p>
千岱兰如弹簧般飞出去,拼命地拽被子裹自己;现实果真不是偶像剧,叶洗砚压着被子一角,她怎么都拽不动——好在他微微抬了膝盖,千岱兰才得以迅速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p>
“不好意思,”叶洗砚拢紧浴衣衣襟,重新将腰带系紧,遮住裸露在外的胸膛和腹肌,只露出锁骨左右的肌肤,他仍旧皱眉,“我不知道你没穿睡衣。”</p>
“穿了你也会扒啊,”千岱兰情绪激动,不自觉提高声音,又害怕被叶熙京发现,忍着压低,咬牙控诉,“你脱衣服效率也太高了,幸好我聪明,俗话说神仙难草打滚的比,要不是我拼命打滚,再晚一点你就插——差点给你亲弟弟戴绿帽子了你知道吗?!”</p>
一墙之隔。</p>
叶熙京听到了隐秘的谈话声。</p>
他穿着拖鞋,踩着厚厚的地毯,缓慢而无声地走。</p>
叶熙京熟悉千岱兰的脾气,事事都要掐尖,如果给了她两间客房选择,她一定会选排在前面的那个。</p>
现在……岱兰还没睡吗?</p>
他慢慢地走到客房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