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导购么，尤其是女装，在应聘时，对相貌身高都有要求。再加上那个导购离职得突然，面试了好几个都不合格，麦怡也就点头同意了千岱兰来实习，也算是送表姐一个人情。</p>

九月初一，千岱兰整理好行李箱，和爸妈一块吃了饺子，买了铁岭到沈阳、从沈阳到北京的火车票。</p>

这一次，她行李箱中塞得满满，两套内衣内裤，两套运动服，一件薄羽绒，一双运动鞋，几根黑头绳，一个旧mp3，一支用到磨掉塑料印花的圆珠笔，一个空白笔记本，还有那四册快翻烂、密密麻麻记满笔记的《新概念英语》。</p>

还有钱包里的两千三百元。</p>

千岱兰拉着行李箱，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去北京的火车。</p>

遗憾出师不利。</p>

本来约定好来接她的叶熙京，再度爽约。</p>

“对不起啊，兰小妹，”叶熙京说，“我朋友发烧了，我在医院里陪她打点滴；今天没办法去接你了……嗯，我打电话给了杨全，你记得吗？杨全，去年吃饭时见过，那个瘦瘦高高、很白净，戴眼镜的男人，我哥秘书。”</p>

千岱兰说：“我记得。”</p>

干销售这行，锻炼出来的，她见人很准，来过店里的客人，都得生生地记她们的脸，过目不忘，一眼就能认得出。</p>

“嗯，”叶熙京歪着脑袋，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一边小心翼翼地给病床上的伍珂削苹果，一边温柔地和千岱兰说，“他去接你。”</p>

千岱兰说好。</p>

叶熙京早就和她谈好了，现在他和叶洗砚住一块；叶洗砚新换的房子很大，还有一间客卧，刚好给千岱兰住。</p>

这几天呢，千岱兰先住着，等她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p>

——这是千岱兰坚持要求的。</p>

下车后，千岱兰拖着行李箱没走出多远，就被杨全叫住。他言笑晏晏，帮千岱兰拿着行李箱，微笑着说，现在按照叶洗砚的叮嘱，先请千岱兰吃晚餐，再送她回叶洗砚的家——</p>

“真不好意思，”千岱兰鞠躬，“麻烦你过来接了——我没耽误洗砚哥的事吧？”</p>

“没有没有，您别这么客气，”杨全说，“叶先生今晚约了人吃饭谈事，估计要晚上九点、十点才散呢，暂时用不到我。您回去后先休息，也不用等他们。”</p>

千岱兰说：“会不会不太礼貌？”</p>

“别这样想，”杨全说，“叶先生说，今晚他不能亲自招待你，已经很不礼貌了。等明天空闲，再为您接风洗尘。”</p>

九月，炎热未褪，杨全带着千岱兰在外面餐厅吃了晚饭，才将她送回叶洗砚的家中。</p>

叶洗砚的房子在玉渊潭附近，站在客厅大落地窗往外看，能瞧见不远处的中央电视塔。千岱兰从进门换拖鞋时就感觉到微妙的局促，她好奇地看着门上的智能密码锁，更好奇地看着杨全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进来的意思。</p>

“叶先生不喜欢别人进家里，”杨全说，“我就送您到这里了——进去右转，第一间和第三间都是客卧，您选哪一间都行。”</p>

千岱兰又鞠躬，连声说谢谢他。</p>

房门一关，整个空旷、宽阔的房子中，没有一点声音。</p>

千岱兰谨慎地环顾四周，看什么都新鲜，但也规矩地什么都不动。这么大的房子，空寂无声，墙上只挂了几幅字，没有画，也没有十字绣，连表都没有。</p>

她走了几步，感觉拖鞋里有东西在刺她，她伸手一摸，发现是个小标签，拽下来，是个黑色的小圆圈，围成一圈的字母，“hermes hermes”。</p>

应该是品牌名字，千岱兰不认识。</p>

没在十三行和深圳见过，估计是个专门做拖鞋的小众牌子吧。</p>

哎……</p>

千岱兰发现自己刚才太紧张，忘掉了。</p>

杨全说，右边哪两间是客房来着？</p>

问题不大。</p>

可以解决。</p>

千岱兰不敢拉着行李箱进去，担心粗糙的轮子会划破漂亮光洁的木地板。</p>

想了想，她最终拎着行李箱的提手，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抬起来，费劲地打开第一间——</p>

淡粉色的床单被褥，房间明亮，桌子上还摆着漂亮的花瓶，插着一束淡粉淡紫、香喷喷的花。</p>

又打开第二间。</p>

静谧的蓝灰色床单，桌子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第三间。</p>

同样静谧的蓝灰色床单，桌子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明白了，千岱兰懂了。</p>

第二间和第三间布置得一模一样，肯定是客房啊！</p>

我真聪明。</p>

千岱兰在心中夸了夸自己，拎着行李箱，聪明地进了第二间卧室。</p>

她以为自己解出了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逻辑推理题，没有继续观察细节——</p>

她又太过谨慎，被杨全的话吓住，不好意思乱碰，没有打开卧室里的胡桃木衣柜——</p>

否则，只要握住那个金色的把手打开，千岱兰一定会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黑白灰淡蓝淡青淡粉的睡衣。</p>

——都属于叶洗砚。</p>

可惜她，太过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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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