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沙漠的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冷了,黄沙村后面的沙坡上草也早已枯萎,不过这是正常枯萎,待来年只要土地不退化成沙地,草根还能再发芽,土里的种子也会继续生长。
现在院子里的桃树也已经光秃秃的了,这几日陈妙常时常愁眉不展,愁的就是这株桃树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
“妙常姐姐也不要太担心,姐夫不是说只要温度不是太低,桃树就不会被冻死吗?往年这一带虽然也会下几个月的雪,但其实也不是太冷,至少牛羊都不会被冻死,桃树应该也没问题的。”虚飞虹已经彻底融入了黄沙村,她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是统领六万万子民的教皇,是活了几百岁的六次雷劫传说人物。
“话虽如此说,可这桃树是你姐夫亲手为我种的,这辈子他就送了我这么一个礼物,若是树死了,我又怎会不伤心?”陈妙常和虚飞虹关系也不错,她本就是平易近人的,虚飞虹的到来也让她有了个伴,不到半个月的相处,两人就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
连带着沈行知都多了个姐夫的称呼。
“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刚到村口就感觉耳根子发烫。”忽然沈行知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接着沈行知和周昂一人背着一个口袋走了进来,像极了卖苦力的劳工。
“这么快就回来了,买了这么多?这是打算种什么啊?”陈妙常连忙迎了上去,这一趟是沈行知带着周昂去城镇采购明年要在山坡上种植的种子。
沈行知将口袋放下,当着陈妙常和虚飞虹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枚枚小巧坚硬的枣核。
“这是打算来年种枣树啊?”陈妙常认出了袋子里的东西,这是比较常见的沙枣的枣核。
沙枣是西北比较常见的一种植物,果实成熟后用石碾研磨,脱了果肉做成果面,是比较重要的食物,做面饼点心什么的都可以。
“我们在镇上看到有户人家在用石碾压枣,行知叔就去跟人说,我们帮着推碾子,只要这些剩下的枣核,咱们推了大半天石碾,这些可一分钱没花。”周昂连忙在一旁解释起来,感觉好像占了好大的便宜。
陈妙常和虚飞虹闻言都笑了,这种事也只有沈行知干得出来了。
“姐夫就是精明,刚才姐姐正在为桃树越冬发愁呢,姐夫快想想办法。”虚飞虹给沈行知竖起了大拇指,这位教皇现在也特别容易满足了,什么庄稼丰收,什么沙尘暴没有掩盖沙土地,这些都能让她高兴好久。
“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冷,现在只能做先做基本的保温处理。”说起这事沈行知也有些无语,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里的冬天究竟有多冷。
不过这也不能怪村民和虚飞虹,哪怕虚飞虹是个活了几百岁的鬼仙,也不知道具体如何划分温度,更没有具体的度数记录。
连虚飞虹这个教皇也只知道,每年塔格沙漠会下雪,积雪时长在一个半月左右,河面结冰接近一尺厚。
“怎么做基本保温处理?”陈妙常连忙问道,现在她心里就只有这棵桃树了。
“我没有写在书上吗?”沈行知扭头看向周昂问道。
周昂连忙摇头,一颗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哦,那可能是忘了,就是找些干草缠绕在主要枝干上,想要效果更好的话,外面再缠一层布条,就是给树穿一件衣服。”沈行知解释了几句,确实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办法。
但是陈妙常却喜出望外,连忙拉着虚飞虹去搬干草找布条,在院子里忙的不可开交。
两个人细致的在树干上缠着干草,真的就像在给桃树织毛衣一样,陈妙常是真的在把桃树当孩子照料。
沈行知没有参与这件事,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那就是将枣核冬藏,好在来年开春育苗。
现在村里的地已经不能种农作物了,这里可没有冬天能生长的作物,就正好用来对枣核进行冬藏。
这也是一个细致的活,先要将枣核充分清洗,然后在地里挖坑,枣核与同等数量的细沙混合,然后堆入坑中掩埋,最后浇上水,等水渗透后再覆盖筷子厚的沙,这样就可以等着越冬了。
沈行知做完这些回到家中,陈妙常和虚飞虹也给桃树穿上了衣服,看上去倒还有模有样的。
晚饭也早就准备好了,虚飞虹因为是一个人,一直和沈行知一家搭伙做饭,三人简单的吃了晚饭,周昂和冯茵也来到了院子里。
这个时候是沈行知给两个孩子讲课的时间。
今天沈行知先将树木越冬防护的方法加进了《植物生长分析与病虫害治理》中,然后才开始给周昂和冯茵讲一些经意文章。
陈妙常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针线缝缝补补,虚飞虹则拿着沈行知写的那些农业畜牧书籍,看起了《母猪的产后护理》,她们两个对那些经意文章倒是没什么兴趣。
讲了小半个时辰后,沈行知结束了今天的讲课,让周昂和冯茵自由提问。
“叔,我学了这些,是不是也可以去参加科举,先中秀才再中举人,最后可以去玉京参加会试,若是能高中进士,就能扶摇直上,到时候便有朝廷赏赐的良田宅院和奴仆?”周昂今天问了一个与沈行知所讲内容无关的问题。
听到周昂的问题,陈妙常和虚飞虹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抬头看向了这个孩子。
“哥,你想离开黄沙村?咱们不是已经有起色了吗?叔已经帮我们种出了庄稼,这已经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了,将来这里还有树有花,真正的山清水秀。”沈行知还没开口,冯茵这个做妹妹的倒是先一脸不高兴的开口了。
周昂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为村子做更多的事,只要我有足够的钱财,手中掌握了权利,就能轻松的改变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搬去城里,住大房子锦衣玉食,这样难道不好吗?”
“每个人都有去追求的权利,你这么想也没错。”沈行知发话了,他倒是很理解周昂的想法。
“这么说我真的能读书了?”周昂喜出望外的问道。
沈行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过几日我去镇上买些文房用具,再买些书,趁这个冬天教你如何通过科举之路来改变命运。”
“一个冬天就行?姐夫这么有把握让这孩子科举出人头地?”虚飞虹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也不算质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以前读书可厉害了,还中过水阳省的解元,本来是要会试争一争状元的,为了陪我就没有去考试。他教小周几个月,中个秀才举人的应该不难吧?”陈妙常一脸自豪的替沈行知解释了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说起以往的经历。
“都是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干啥?现在我就是个山野村夫,而你也只是个山野村妇,没当上状元夫人还耿耿于怀啊?”沈行知白了陈妙常一眼,虽然句句都是不满,但又句句都是对陈妙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