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牛大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里竟然也带着些颤意。
“我不想做什么,不过是替你检查检查伤口罢了。”
京墨淡淡道,手上动作不停,轻轻拿起柴刀,换了个位置,又是一划。
柴刀不是很钝,但已经锈蚀了大半个刃,这一划并没有划破牛大的胳膊,但却刺激的他语调都变了。
“你又干什么了?你怎么没完没了了?小贱人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乱动手动脚,我可就去官府报官了!”
柴刀上还沾着血,血滴顺着牛大的胳膊滑落,仿佛是真的划破了皮肤一样。
“我问你些事情,你要是说得我满意了,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京墨一连划了他的胳膊好几下,都没有划破,但却不妨碍牛大脸色都惨白了。
“你敢杀我?你不怕…”
“怕什么?你都死了,还有谁能报官?我可是查过你了,你孤身一人从京都而来,也没有什么亲戚在此。有人来问,推脱给身染重病就行。”
京墨刀锋一转,轻轻放在他的脖颈上。寒光微闪,折射到牛大被层层白纱遮挡住视线的眼中,只觉得毛骨悚然。
“别杀我!”
牛大慌忙喊道,面容都扭曲了。他咬牙切齿地从嗓子眼里憋出几个字来:“你真的以为我身边没人?”
“啊!我忘记了,你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小妻子呢。你说,她要是知道你死了,还会不会替你抱不平啊?”
京墨将重音放在了“死”字上,逼着牛大认清事实。
“你要是活着,她还会替你奔忙,可你要是没了,她凭什么替你忙碌呢?”
“一个人,只有他活着的时候才有价值。”
她的声音并不很清楚,但一字一句却准确的传入了牛大的耳朵里,直叫他胆战心惊。
眼见着再磨蹭下去,自己真的要小命不保了,牛大咬着牙,恶狠狠道。
“你又凭什么能保证,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
“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可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保住你这条小命吗?”
京墨并不吃他那一套。
昨天答应了秦婆子,是因为她吃软不吃硬,心里的防线已经溃散了,只要顺着她的意思,她便会交代了。
可牛大不是,他软硬不吃,仗着自己孤身一人,又仗着官府的法律条令,没有什么畏惧的。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比他还要硬。牛大不害怕别的,是因为他一无所有。可他只有一条命,这条命是他唯一的所有物,他不得不珍惜。
所以当京墨拿他的命威胁他的时候,即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暂时的服软。
“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真的放过我。要是你们嘴上说一套,实际又做另一套,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牛大还试着再讲些条件,可京墨不愿意再给他时间了。她的手一抬,便逼近了牛大的脖子。
“可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脖子上的凉意成功击垮了牛大所剩无几的防御,鼻尖萦绕的淡淡血腥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切实发生的。如果他真的不配合,那么他的命,极有可能真的交代在这里。
“你想知道什么!”
牛大连忙喊出声来,呼吸急促。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奉禾的。”
京墨话音刚落,就见牛大开了口,像是要反驳一样,声音一厉,又补充道。
“她还有一个名字叫秦凤,别说你不认识。如果我不知道点什么,你觉得我会来找你吗?”
牛大话到嘴边,却被突然梗住,刚刚因为保住了小命而缓和了些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我们机缘巧合认识的。那时我因为战乱而流浪到清阳镇,本来想随便找个酒馆饭庄做厨子讨口饭吃,可却遇到了秦凤。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可她像是早早就认识我一样,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牛达。她说有事要请我帮忙,可却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只领着我去了一处宅子,要我在那里暂时安顿一下来。”
“后来没几日,她叫我改了名字,要我跟她成亲。她颇有姿色,我原本想着这桩事百利而无一害,就答应下来。那日我们去官府登过记,她又我的名下买了两套房子。我还以为是天上掉了大饼,可我没想到,她找到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知道我的把柄。”
“什么把柄?”
京墨眉头一皱,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把柄就是整件事的重点。
“这与整件她的事情无关,她也只说过一次,我想我没必要多说。”
牛大咬了咬牙,不肯说出来。
“那你先继续往下说。”
见状,京墨也不再多纠结,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奉禾的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情过后再纠结也不迟。
“她手里有我的把柄,我就不能不听命于她。不过她并没有让我做什么事,只告诉我平日里要我多注意春满楼,还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没事就去春满楼点两个小妞玩。直到这几个月,她才叫我做了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京墨心知他大致做了些什么,但怕遗漏了细节,要牛大自己再说一边。
“她先叫我潜伏到庄子上,平日里不用做什么别的,干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等到获得了管事的信任,她又叫我趁机叫我时不时的找机会把秦婆子救出来。被我否定了以后,她就改口叫我每日送饭的时候跟秦婆子传个信,威胁她别往外乱说话。”
“还有就是…”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才接着说道,“还有就是装成大夫去府上替你诊断。她提前叫我换上大夫的装扮,雇了两个小童在我身边,要我在白府门口晃悠,自然会有人叫我进去。”
“她怎么提前知道我会落水?”
京墨一愣,脸上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