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p>

子夜时分，一阵规律的铃铛声由远而近。</p>

打更的赵老头忙收起家伙，身姿敏捷地避让到街边屋檐下，从柱子后探出脑袋盯着前方。</p>

很快，一支送葬的队伍拐到这条街上。</p>

打头那人戴着青鬼面具，头生两角，双目鼓起，青面獠牙，甚是骇人。</p>

他左手举着一铃铛，有规律地摇着，右手握着一把引魂杖，口中振振有词，一会儿高高跳起，一会儿转身朝后方后方招手。</p>

在他身后，四名青年抬着一口小巧的棺材，棺材上面还压着一火盆。</p>

与白日的送葬队伍不同，按青木县的习俗，夜里出殡的都是枉死之人或者夭折的孩童。</p>

瞧那棺材的大小，应该是后者。</p>

赵老头干了二十年的更夫，太了解这个了，所以一听到引魂铃的铃声，就赶紧让出道来。</p>

孩童的魂魄太脆弱，死后若没有“引魂者”引魂固魂，很容易就消散于天地间。</p>

所以普通人家的孩子夭折了，都是随意一卷破草席裹了了事，不会大费周章地办丧事。</p>

能为夭折的孩童治丧的人家，八成都是县里的大户。</p>

队伍从赵老头这边经过时，打头那位引魂者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令人汗毛直立。</p>

实在是那鬼面具太瘆人了。</p>

“这魏老道长还真有些本领，也不知等我死后，能不能请动他老人家引路。”</p>

时下百姓看重身后事，达官贵人死后可以请方相氏送葬，普通老百姓只能请民间的道士或者神婆做法引路。</p>

等队伍走远，赵老头擦了擦汗，从角落里出来，继续敲着更鼓往前走。</p>

“笃笃笃……”</p>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时分，关门闭户，防偷防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