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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p>
“所以你怎么又突然想通要上班了呢？”等红灯的时候，胡阅皮笑肉不笑地从后视镜里看车后座的男人，阴阳怪气。</p>
半个月不见，他觉得都快不认识自己的艺人了。</p>
顾拾在看手机没抬头，漠着声音说道：“他嫌我不工作。”</p>
胡阅要疯了，也要哭了，头撞方向盘道：“所以他到底是谁啊？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嘴巴一向很严的！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对天发誓！”</p>
顾拾看他一眼，胡阅以为有戏洗耳恭听，便听两个字传进他的耳朵。</p>
“不能。”</p>
专访八点开始，现在七点。胡阅打算六点半联系这次的专访负责人道歉，谈谈违约金——孟筱竹转给他的钱。</p>
六点二十九分顾拾给他打电话说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接他。</p>
今天的工作由此保住。</p>
“专访地点在这里，没在隔壁城市更没在隔壁省，不然你就发愁去吧。”胡阅说道，“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入圈八年谁不知道你是一个连轴转工作狂，最近你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p>
“谈恋爱。”顾拾说道。</p>
“哦......”胡阅所有话卡在嗓子，千言万语汇一句，“哦。”</p>
然后他眼睛蓦地瞪大，扭头喊道：“你找到人啦？！”</p>
顾拾皱眉，从手机里抬头肃然地说：“看路，好好开车。”</p>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特么太惊讶了。”胡阅连忙扭回去好好驾车，后视镜里的眼睛瞪如铜铃，“所以你现在住在你那个......他家里？”</p>
顾拾不回答，默认。</p>
约法三章的内容，除了家人以外，不可以告诉任何外人他住在哪儿。</p>
刚刚不是顾拾说的。</p>
胡阅道：“这半个月你不工作，难道是他不让吗？”说完否定摇头，“不对啊，你刚才还说是他嫌弃你不工作，所以你今晚才出来的。”</p>
顾拾漠道：“他根本不看电视。”</p>
胡阅：“啊。”</p>
当初带顾拾的时候，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的艺人，胡阅和顾拾谈心，问他要待在娱乐圈的目的和愿望是什么，听完后胡阅沉默无语许久，说了句挺好的，其实心里在骂他有病。</p>
顾拾降下车窗，抬起手机快速地拍了张照，是远处的云。</p>
“有病。”胡阅像在看一个坠入爱情海的恋爱脑，腹诽道。</p>
在家里的宣从南收到了顾拾的信息。</p>
拾荒者：【你会看我的专访吗？】</p>
明天周末，宣从南回了趟学校，把画室里画油画的画架拿了回来，刚在窗边摆好。</p>
宣从南实话实说：【链接在微博吗？】</p>
宣从南：【我没微博，其实很多软件我都没有，手机带不动这些。】</p>
拾荒者：【好。】</p>
拾荒者：【我十点回来，给我留门。】</p>
走的时候说过一次了，现在还要强调，像个说完话就忘记的小孩儿。</p>
宣从南：【知道了。】</p>
宣从南：【记着呢。我要是锁了门，等你回来我给你开。】</p>
拾荒者：【好。】</p>
今晚的晚霞很好看，是一片红色的火烧云，像在天边揉碎了一把芍药花瓣。</p>
明天又是个烈阳天。</p>
宣从南坐在窗口，让画板避开阳光直射，捕捉最后的夕阳。</p>
画布平整地铺在画板上。</p>
他身边放着颜料，各种绘画用的笔，如圆头笔、扁头笔，调色板，还有亚麻油松节油等。</p>
宣从南低头削几支铅笔，铅笔屑小心地刮进脚边的垃圾桶，没让它们乱飞。</p>
铅笔尖在8k尺寸的画纸上勾线，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p>
宣从南起线时轻得就像没在纸上画，仿佛只是为接下来的工作设计一个步骤。</p>
今天的底色是红，他拿起调色板，认真地在上面调色。</p>
安宁来之不易，宣从南格外珍惜。</p>
刚上色的时候要浅、匀，他往颜料里加了适量的松节油用来稀释，这样底色更容易涂抹。</p>
手机响了起来。</p>
宣从南侧眸瞄一眼，陌生号码，没接。</p>
过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两声。</p>
微信没有设置消息不能弹出的功能，他看见了对方发来的一条微信内容。</p>
拾荒者：【从南，今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会带夜宵，你别自己做了。】</p>
宣从南擦了擦手，用一根手指节敲键盘：【好。】</p>
拾荒者：【我的工作还没开始，你现在做什么呢？能不能陪我聊会儿。】</p>
宣从南：【画画。】</p>
拾荒者：【你画。我不打扰你。】</p>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宣从南拿顾拾和那天晚上的夜景画了张速写，顾拾早就发现他了，却一声不吭。</p>
他当时说：“你在画画。需要安静。”</p>
宣从南继续往画纸上铺色，画笔路线轻盈饱满。</p>
夏天热，温度高比较干，恐颜料湿度不够，他往里面加了保湿剂，从画室回来的时候还把放在那里的小加湿器拿回来了，足够今天作画。</p>
完成三分之一时，外面天色已全暗下来，万家灯火亮起。宣从南把窗帘拉上，等颜料变得干一点。</p>
突然，他想到顾拾说要不要看他的专访。</p>
他们不算很熟，刚认识才半个月；他们也不算陌生，毕竟合租住在一起呢。</p>
所以顾拾这么问他，是想让他看的意思，还是不想让他看的意思？</p>
既然目前是室友，应该是想的吧。</p>
宣从南打开手机，找到应用商店下载微博。</p>
下载进度顺利，安装的时候却不知道系统哪里出了错，一直转圈，第一次还提示安装失败。</p>
多年前的便宜手机不仅运行不好，内存也不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