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芷顿了顿,向萧国公和萧老夫人投去问询的眼神,得到允准后,便细致道:“牧大夫,您也知道,萧国公府一直不安宁......前因后果便是如此。”</p>
经年累月的纠葛,说起来,到底是复杂的。</p>
好在牧大夫到底在上京待过一阵,对这些皇室的关系也并不算陌生,很快捋清了其中那些恩怨。</p>
牧大夫略一沉吟,也不敢隐瞒,将那蛊虫的事情和盘托出:“......照老谷主所说,向他索要蛊虫的那位贵人,便是如今宫里的那位周太后。至于,她将那蛊虫用在谁身上,想来其中一只,应当是用在那淮王的女儿身上,至于另一只......”</p>
照令芷这丫头说的,皇帝跟那一双儿女都验了血,还都相融的......那剩下一只蛊虫定然是用在了皇帝身上。</p>
老天啊,是药三分毒。</p>
那蛊虫本就是毒虫毒草炼出来的一味猛药,有疯病的人吃了,药到病除。</p>
那没有疯病的人吃了,一旦大脑受到什么刺激,便会慢慢的变成个失控又暴躁的狂徒。</p>
这回头,要是宫里的那些太医们查出皇帝有病,算起账来,牵扯到药王谷......那可真是无妄之灾!</p>
众人听到牧大夫这么说,哪里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p>
佑宁帝因着上回的事情颇受打击,俨然已经有些性情大变的意思,若是当真诱发那疯病,只怕是朝堂大乱。</p>
......万万没想到,周太后竟胆大至此。</p>
不仅纵容儿子和后妃偷情,为了瞒天过海,还早有预谋的给皇帝下蛊毒。</p>
事情俨然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p>
萧老夫人蹙了蹙眉,深深的叹息一声,皇帝再如何,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p>
她看向牧大夫:“那药王谷的蛊虫,可能取出?”</p>
牧大夫叹了口气,要是能取出来,这事情可就再简单不过了。</p>
他脸色不算好看:“......年份太久了,怕只怕已经和融入骨血,老夫也没十足的把握。”</p>
这话一出,就好像是在屋里每个人心口放了一颗不定时炸弹。</p>
姜令芷想了想,便道:“牧大夫若是方便,可否移步后院,先瞧瞧赵若微身上的蛊虫如何了?”</p>
牧大夫立刻便起身:“方便!自然是方便的!”</p>
能有个病例让他先了解了解什么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p>
屋里几人随之又往后院去。</p>
姜令芷推着萧景弋的素舆跟在最后。</p>
她想着,总得先得试试,那蛊虫是不是能取出......</p>
若是不能取出,便再想旁的法子......</p>
若是有朝一日皇帝真疯了,不还有太子吗?</p>
她垂眸看向萧景弋,萧景弋随即了然。</p>
他轻轻扯了扯唇角,谁说她不懂朝政之事的?</p>
能有这般敏锐的后招,便已经让朝堂里许多酒囊饭袋八辈子都赶不上了。</p>
他微微一抬手,狄红立刻附耳过来。</p>
萧景弋轻声吩咐道:“去将此事告诉太子。”</p>
......</p>
东宫。</p>
温氏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逼问道:“你一直在太子书房,说,到底什么时候的事?”</p>
宫女哭哭啼啼的:“娘娘饶命,奴婢,奴婢不敢说呀......”</p>
太子李承祚走进太子妃温氏的宫殿,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一改往日的温和,一脚踹了过去。</p>
宫女顿时被踹趴在地上,不敢哭,也不敢喊疼。</p>
太子妃温氏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正殿的软榻上,旁边的桌案上胡乱堆放着几只女子的肚兜,和十几封拆封的信笺。</p>
如果仔细查看,还能瞧得出,那肚兜上的右下角,绣着望舒两个小字。</p>
萧玥的小字,便是望舒。</p>
这东西,是温氏今日在书房里找书册时,无意间在一处隐秘的箱子里翻到的。</p>
在玉泉山上那十几日的相处,她瞧得出,姜二公子对萧玥很是有些好感,而萧大姑娘,也对姜二公子并不反感。</p>
如今永定侯府和萧国公府退了婚事,她原本也想着,姜二公主和萧大姑娘这根红线,说不定也真能牵上。</p>
现在倒好。</p>
萧大姑娘的私物居然出现在了东宫。</p>
身为太子妃,她自然清楚,她和太子之间除了情爱,更多的,便是要替他打理后院,好稳定前堂的关系。</p>
太子若是瞧上那萧大姑娘,来与她说一句便是,她自然给足了体面,将那萧大姑娘风风光光的迎进东宫来。</p>
她气恼的是,从那信件上看,萧大姑娘还未退婚,就与太子私相授受。</p>
此事若是传出去,他可有想过什么下场?</p>
......那宣王虽然断了腿,朝中支持他的人并不在少数。</p>
若是被朝臣们抓住这个把柄,就算不能将太子拉下储君之位,也只怕是要让他元气大伤。</p>
李承祚在温氏身旁坐下,伸手去抓她的手。</p>
温氏心里有气,可挣扎了一番,到底还是任由他紧紧握住。</p>
她忍不住埋怨一声:“殿下,您此番实在是有些不妥,若是喜欢......”</p>
“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孤,”不等她说完,李承祚便急着解释,他捏了捏她的手背,温声道:“孤与那萧大姑娘一清二白,面都未见过几回,话也未说过几句,更别说有什么私情。不过,方才孤得了些消息,或与今日之事有关,孤一会与你细说。”</p>
温氏心里一松,甚至隐隐有些高兴,她是太子妃,可天底下哪有女人真心大度到愿和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p>
但旋即,她便越发忧心起来:“何人胆敢陷害殿下?”</p>
有人暗中将手伸到了东宫,企图污蔑太子,这可比太子瞧上个女人,要严重的多得多。</p>
温氏又看向地上跪着的宫女。</p>
这宫女是太子书房的丫鬟,跟在太子身边也有十几年了。</p>
太子对她虽然说不上十分信任,却也是用惯了的。</p>
却不想,这宫女却也是旁人安插进东宫的钉子。</p>
“来人,去厨房拿个炭盆,”温氏冷静下来后,便开始展现身为太子妃的稳重和手腕,她冷声道:“你若不想受罪,便从实招来。”</p>
宫里最不缺的,便是折磨人的本事,不信从这宫女嘴里撬不出来话。</p>
“不必这般麻烦,”李承稷看都不看她一样,吩咐道,“直接打死,送去永寿宫便是。”</p>
宫女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磕头如捣蒜:“殿下饶命啊,殿下,您宅心仁厚,饶奴婢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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