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言听见门响，还以为是陆乔回来了，正准备走过去，却看见沈云意走了进来。</p>

厉柏言皱皱眉。</p>

“柏言，奶奶说的是真的吗？柏文他，真的有女朋友了？”沈云意蹙着眉尖，漂亮的脸虽然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声音却微微发抖。</p>

厉柏言看着她：“对。柏文有女朋友了，下个月爷爷寿辰，他会带女朋友回来。”</p>

沈云意的手猛地攥紧另一只手腕上的银镯子，眼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p>

厉柏言到底不忍，轻声道：“柏文已经放下了。你也早点放下吧。”</p>

本来就是一桩孽缘，早点放下，早点解脱。</p>

沈云意脸色苍白：“呵，放下了……他终于放下了。”</p>

她缓缓转身，朝门口走去。</p>

厉柏言正要松口气，沈云意突然转过身来，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歇斯底里的：“他说放下就放下！那我呢！我算什么！他这么看得开，这么想得透，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p>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p>

厉柏言也火了，压低声音道：“你和他的事，本来就是错误，柏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对你们来说都是好事！当年他是招惹了你，但他知道错了，他不想再错下去了！他跑到国外，一走就是好几年，到底是在躲谁，你不知道吗？”</p>

沈云意含着眼泪冷笑：“恭喜他，现在不用再躲着我了。他有女朋友了，开始新生活了！过去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p>

她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柏言，替我恭喜他。我祝他爱情甜蜜，万事顺心。”</p>

厉柏言冷冷道：“你和他，本来就不应该走到一起。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厉家的名声就全完了。你和柏文，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各自归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对大家都好。”</p>

沈云意看着他：“各自归位？你觉得这可能吗？”</p>

厉柏言也看着她：“我会劝柏文早点和女朋友结婚。沈云意，你如果不想和我爸爸离婚，就安安分分做你的厉夫人。过去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再提。”</p>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凛冽。</p>

沈云意不说话。她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离开了厉柏言的卧室。</p>

沈云意走后，厉柏言心中烦闷不已。</p>

几年前，当他无意中撞破沈云意和自己哥哥幽会时，他的世界观都崩塌了。</p>

这么多年，帮柏文和沈云意打掩护，维持着这个家庭表面的正常和光鲜，他真的很累了。</p>

秘密太黑暗，太难以启齿，每次面对父亲厉纪凡的时候，他的心情都很复杂。</p>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他无法取舍，左右为难。</p>

大哥有女朋友了，这是好事。</p>

厉柏言真心为他高兴，为这个家庆幸。</p>

陆乔刚陪厉柏言的爷爷喝了一杯茶，就看见沈云意穿着飘飘欲仙的白裙子，两眼发直，梦游一般往门外走。</p>

“咳……”厉老爷子不悦地咳嗽一声。</p>

沈云意恍然不觉，头也没回，还是朝前直走。</p>

真是不像话！家里有客人来了，连个招呼都不过来打！</p>

厉老爷子小声嘀咕着。真不知自己儿子看上这女人什么了！年纪这么小，带出去别人都说老牛吃嫩草，个性又这么拧巴，一点都不讨喜。</p>

偏偏儿子还当她是个宝！跟养女儿似的疼着宠着！</p>

佣人追过去递羊毛披肩：“夫人，带上披肩吧，外面冷。”</p>

沈云意看都不看佣人一眼，就那么踩着居家的拖鞋，穿着居家的长裙，飘飘忽忽地出了门。</p>

“我看她是要成精了！”厉老爷子把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放：“整天躲在画室里捣鼓她那些颜料，画出的画也没人看得懂，还真以为自己是艺术家？！”</p>

陆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