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是被冻醒的。</p>
难道那些狗奴才没烧炭盆?这般想着,他睁开眼,却是被眼前的境况吓得愣住。</p>
荒草丛生的郊外河边,寒气阵阵,而自己,被捆的死紧,他一动,险些歪进水里。</p>
脚上不知道绑着什么东西,沉在水里,半分动弹不得。</p>
“沙沙——”耳边忽而传来脚步声,陈远还没来得及惊喜,脖颈后却是陡然落了一只大手将他往水里推了进去!</p>
狠狠冰寒刺骨的河水灌了满腔,窒息感充斥着脑海,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断地挣扎,临死之际,那人又将他提了起来,而后再次丢进水中。</p>
如此反复。</p>
漫长难捱的折磨里,陈远只听到耳边一声声如机械般的质问:“好受吗?好受吗?”</p>
不知过了多久,冷月露头。</p>
陈远昏死了过去,那人才又拽着他脚上的铁链将人往回拖。</p>
才刚开始。</p>
……</p>
帝京,皇城。</p>
宫门口刚换上一班侍卫,宫道上只有齐整划一的步子声,落了几分静意,边上洒扫的宫女紧了紧小短袄,悄悄打了个哈欠。</p>
早春三月,还是有些冷人的。</p>
朱色宫墙上绽了一抹玉白,旁人来不及欣赏,却是被里头陡然横出来的一把剪子断了个干净。</p>
魏君遇捻了捻手里的白花瓣,默不作声地立在宫檐下,自成一道玉色风景,引得路过的小宫女频频回望。</p>
阿漆生怕主子着凉,忙里忙慌中还不忘把手炉送过来。</p>
“殿下,这会儿还早着,您要不再去睡会儿,收拾好了奴才来叫您?”</p>
魏君遇摇了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溢出几分笑意,道:“再睡,下一年就得上砧板了,你且去吧,我再看看这些花。”</p>
说着,手里却是又折了一支迎春。</p>
“你这皮猴,尽糟蹋这些花花草草!”</p>
身后传来一道嗔怒,魏君遇回头,眸子染了几分笑意,转身看着对面的妇人笑道:“太妃可莫要冤枉了我,这花枝生的太多,可不是好事。”</p>
被称作太妃的妇人身着狐裘披风,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纵使无翠玉点缀,仍掩不住周身的气韵风姿。</p>
陈太妃拉过魏君遇的手,叹了一声:“一不注意你就这么大了,你四叔当年去东源,和你一样的年纪,这一去就是那么久……”</p>
说着,她声音有些颤颤,眼角亦是忽地发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