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身体失去大脑控制的感觉是极为可怕的。
也许他们是故意的,因为这点镇定剂的剂量能够让陈展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却不足以让陈展陷入睡眠。
嘀嗒嘀嗒…
安静的病房内耳边环绕的只有摆钟指针跳动的声音,周边空无一物。
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可怕,明明自己意识十分清醒,却无法动弹分毫。
麻木的躺在床上,陈展甚至于连想翻个身都做不到。
‘我这是已经瘫痪了吗?还是变成了植物人?’
身体失去控制却又能清晰感觉到身上异常的感觉还不是最为可怕的。
可怕的是自己思想带来的恐惧,那种思维清晰却动弹不得,发不出任何声响的无力恐惧感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与痛苦的。
就这么无助的盯着病房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外才传来了嘈杂的对话声。
说是嘈杂,但落在陈展耳中,却宛若天籁。
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除了立式摆钟指针跳动的声音外,自己唯一听到的声音了。
“医生,我弟弟到底怎样了…”
开口的是黎秋。
隔着病房不算是很厚实的墙壁,陈展依稀能够听清主治医生说的话。
或者说,是他们故意想要陈展听清主治医生的话。
“病人状况不太稳定,经过我们初步的判断,这是由于脑部肿瘤压迫下,感官神经受到刺激,从而导致的认知性障碍,同时还伴有幻听,幻视,暴躁易怒以及一系列脑癌晚期都会出现的并发症…”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你弟弟没救了,赶紧回家准备开席吧~
“那...医生,我弟弟还有救吗?”
“这...”
主治医生犹豫了一下。
他是医生,需谨言慎行,除了直观的告诉病人家属病人状况外,对于一些东西必须采用其它方式来说,否则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好比,如果直接告诉病人家属,你的家人没得救了,回去等开席吧,那肯定会引起病人家属不满,甚至于还会被网友说情商太低。
但如果换另外一种高情商的说法,就好比,“你猜猜我和病人谁活着?”又或是“今天病房里只能走出来一个人,你猜猜是我还是病人?”,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嗯,这样就可以同时吃医生和病人的席了。
想了想,主治医生开口说道,
“其实吧,目前病人的情况你也清楚,他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癌症,并且还是带有并发肿瘤的癌症,因此,我想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唉,我知道了医生。”
黎秋叹了口气,虽然主治医生没有明说,但他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那无疑是在说,‘没救了,快开席吧,我要坐小孩那桌。’。
“可是医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黎秋显得有些不甘心,但这话又更像是说给陈展听的,
“我弟弟他还这么年轻,他才二十多岁,难道真就挺不过去了吗?”
“倒也不是这么说,虽然病人是癌症晚期,但并不是说癌症晚期就什么也做不了,如果病人愿意配合定向治疗与化疗的话,就能够减轻病情带来的痛苦,以及延长剩余的时间…”
主治医生顿了顿说道,
“并且,病人还这么年轻,如果愿意接受定向治疗的话,一定能取得不错的疗效的,当然了,前提是自愿,必须病人自愿接受治疗…”
医生的一番话陈展在病房内听得清清楚楚,实际上,这也是故意让陈展听清楚的,为的就是给陈展施加心理暗示,为后续实验开展做铺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医生。”
黎秋点了点头说道,
“我会劝劝我弟弟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够自愿接受定向治疗…”
黎秋的一番话无疑又是另外一番心理暗示,就好像陈展只要自愿接受治疗,就能不再陷入在虚假的旧日无限循环里,就能活下去一般。
在病房内的陈展却无视了病房外的交流声。
在陈展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只要认定了这一切后,陈展便不会再相信任何听到看到以及发生的事情了。
毕竟像这样的情况,陈展曾在旧日空间内相信过很多次,可每一次的信任换来的只有更多的绝望而已。
很显然,这一次基金会代号为‘旧日’的实验明显是用力过猛,导致陈展已经不再相信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了。
许久过后,陈展逐渐恢复了一些身体的操控权,已经能够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了。
陈展试着动弹了一下小拇指,小拇指也在陈展的努力之下微微抽搐了一下下。
而这时,黎秋也打开病房房门走了进来。
“陈展,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黎秋看向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陈展,从陈展瞳孔之中充满怒意的模样来看,他的状态并不怎么样。
无视陈展眼中的怒意,黎秋坐在床头椅子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与水果刀开始削皮。
‘他这是为我削苹果吗?’
陈展觉得有些诧异,毕竟在自己眼里,黎秋一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一点也没有哥哥的模样,绝不可能会做替自己削苹果这么细心的事情的。
“医生说你的状态很不错。”
黎秋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
“如果你愿意接受定向治疗的话,不仅能够缓解脑癌带来的并发症,还能多活几年,陈展,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北儿这么快就每天以泪洗脸吧...嘶...我去...”
黎秋突然吃痛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不小心削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