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西西她早就已经下葬了。”</p>
傅西城声音沙哑，语气悲痛。</p>
说到这个，他就心痛难忍。</p>
“而我这个做爸爸的，直到昨天才知道……”</p>
“我对不起西西！”</p>
傅西城再次红了眼眶。</p>
昨晚他跪在西西的坟前，对西西说了千万遍，对不起。</p>
可有什么用呢？</p>
西西再也回不来了！</p>
他弥补不了西西了！</p>
程沐烟看着一脸伤心的傅西城，坐到病床边，握住他的手，红着眼睛安慰，“西城，你要节哀！”</p>
“我知道西西死，你很难过。”</p>
“但是，西西她那么爱你，她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想看到她的爸爸因为她的死这么折磨自己，她会心疼的。”</p>
“西西她不会心疼的，她只会怪我、恨我。”</p>
傅西城眼眶发涩。</p>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p>
但也只因为没到伤心处。</p>
面对女儿的死，他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p>
“不会的，西西怎么可能会怪你恨你！你之前没有去看她，是你不知道她死了……”</p>
“我本来可以很早就知道的！”</p>
这也是傅西城心底过不去的坎！</p>
深深刺在他的心口！</p>
“去接西西给她补过生日的那天，晚晚就已经告诉我西西死了。”</p>
“不止那一天，之后，晚晚也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西西死了。</p>
“是我的错，是我一直都不相信她说的话。”</p>
如果他能一早就相信苏听晚说的话，他就不会在西西死了几个月后，才知道。</p>
甚至！</p>
他连西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p>
那天，苏听晚有给他打电话。</p>
还不止一通。</p>
他看到了。</p>
当时，他正陪着糖糖在迪士尼过生日。</p>
看到苏听晚的电话，他以为她是从媒体的报道里看到了他为糖糖过生日，打电话来说他有时间陪糖糖去迪士尼，却没有陪西西去游乐场。</p>
所以，他没有接听。</p>
他没想到，那天西西已经死了。</p>
他不后悔为糖糖安排的那一切。</p>
当时，他并不知道西西也是肾衰竭。</p>
他以为西西健健康康的，以后有的是机会。</p>
而糖糖病情加重，需要安排手术，沐烟难过地说：五岁不知道是不是糖糖最后一个生日。</p>
虽然，话不好听，也不吉利。</p>
他也安排好这方面的手术为糖糖做手术，风险很低。</p>
但，再低，也是有可能出意外。</p>
才会在迪士尼为糖糖办了那场全城瞩目的生日。</p>
也是怕糖糖留有遗憾。</p>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再也没机会的人，会是西西。</p>
如果他知道。</p>
他一定不会失约，他也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给西西找到匹配肾源。</p>
可……</p>
没有如果了。</p>
想到此，傅西城痛苦地抬手捂住双眼。</p>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涌出来。</p>
“西城，你别这么自责，这也不能怪你！”</p>
“你不相信听晚的话，那也是因为你以为五年前是她给你下的药。”</p>
“不知者无罪，西西她那么乖巧懂事，她会懂、会理解你，她不会怪你的。”</p>
程沐烟劝慰的话并没有办法安慰到傅西城。</p>
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p>
……</p>
隔天一早，傅西城再次出现在墓园。</p>
他高烧刚退，头上还贴着纱布，人也是昏昏沉沉的。</p>
苏听晚那一砸，是用了狠手。</p>
当时若不是花瓶，是其他更硬的物件，她就要了他的命。</p>
傅西城心底很不是滋味。</p>
坐在车里缓了缓，他推开车门下车。</p>
从后车座把他买的西西爱吃的蛋糕水果还有那件他一直没送出去爱莎公主裙提上，顺着楼梯往上走。</p>
膝盖跪了一晚又泡了两个多小时的水，上台阶的时候，每一步都会扯着痛。</p>
刚走几步，傅西城脚步踉跄了一下。</p>
“西城，当心。”</p>
跟在后面的程沐烟，几个大步冲过去扶住傅西城。</p>
看到程沐烟，傅西城眉头皱了皱，语气有些不悦，“你怎么来了？”</p>
昨晚在医院，沐烟她有问他西西葬在哪个墓园，她想来看看西西。</p>
他知道沐烟是好意，但是想到苏听晚一提到沐烟就一副恨不得要了沐烟命的架势。</p>
沐烟来看西西，若被苏听晚知道了。</p>
对沐烟误会很深的她，一定会认为沐烟没安好心，只会激化矛盾。</p>
所以，他拒绝了。</p>
“西城，你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你身体还没好，我怕你一个人来墓园出事……”</p>
“而且……我是真的很内疚！在知道西西是死在糖糖发病的那天，我……”</p>
程沐烟情真意切的说着。</p>
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泪水忍不住涌进眼眶，迅速夺眶而出。</p>
“西城，都怪我，我不该给你打那个电话。”</p>
“如果我没有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对西西失约。她也就不会一个人在游乐场等那么久，让病情加重……最后还……”</p>
程沐烟哭得伤心，似是跟他一样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