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似乎是想要起身，可是站起来的一刹那，倒地晕了过去。</p>

母亲生病了。</p>

是生小弟的时候，没养好留下的病根。</p>

下身淋漓不尽，气血两虚。</p>

这一打击是致命的，幼年的林暮雨什么都不会，只知道站在门外，看着里头一块又一块的血帕子送出来，清水染红，惊心动魄。</p>

再后来，母亲病倒，缠绵病榻三年就彻底闭上了眼。</p>

她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林暮雨喊到病床前，一遍遍地哭，一遍遍的哀嚎。</p>

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刻，她双目赤红，拽紧蚊帐，喉咙里发出沙哑而可怕的哀鸣。</p>

“你负了我！你负了我！”</p>

声音落定，气也散了，屋子里哭哭啼啼响起一片声音。</p>

只有林暮雨，站在门外，双眼麻木而空洞，居然不知道如何哭出声来。</p>

她想。</p>

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也死了吧。</p>

再后来，她被村长家领养了。</p>

母亲是跟随着部队在这里扎根的，举目无亲，父亲又不知所踪，于是十三岁的林暮雨，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p>

日子一开始也并没有那么难过。</p>

村长家是真心诚意对待过她的。</p>

可惜日子久了，总是会生出很多芥蒂来。</p>

于是，十五岁那年，他们找了借口，不再让林暮雨上学，再后来，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都交给了她。</p>

直到十六岁这年。</p>

姑娘长成，亭亭玉立，她的眉眼间甚至有了比她母亲当年风采还要惊心动魄的美艳。</p>

村长家就打起了算盘。</p>

与其在家养着，不如早早出嫁。</p>

有人上门求亲，当下就提了彩礼。</p>

五百元的彩礼，还要一台缝纫机，西湖牌的，一口价成交。</p>

至于嫁妆？</p>

那是没有的。</p>

换句话说，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p>

李家村就在石水村隔壁。</p>

这话放出，蠢蠢欲动的青年们全都死了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