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头自东方升起,方才露出小半边的脸,故而天色还有些昏暗,四野不是很明亮,更不必提上庸的牢狱只有一个尺许的小窗,因而监牢中是一片光芒黯淡。</p>
身处这样的牢狱之中,文聘几乎不能判断出天明和日落,尤其是在秋雨蒙蒙的日子里,不过幸好今天的日头不错,很快太阳自东方露出了大半边的脸,将光芒从牢狱的小窗投射进了狱中,给狭小潮湿的牢狱略微提供了一些暖意,同时明明白白的告诉文聘天已大亮,这是白日的时辰。</p>
可天色虽是亮了,文聘却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练习武艺?每日饭都吃不饱,若是强行运动一番,耗尽体力,只怕整个人都要虚脱,说不好会有生命危险。因此文聘只是盘腿坐着,静静的等候着日落,等候着今日过去、明日到来,如是又熬过了一天。</p>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p>
文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枉费他早年习练武艺,打熬筋骨,想着建功立业,做出一番青史留名的事迹来,可现实和梦想之间隔着一条天堑,如今他却是身陷囹圄,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p>
‘蔡瑁、张允。’</p>
文聘半眯着眼睛,念道着蔡瑁张允的名字,虽是在文三面前文聘没有表露出对蔡瑁张允的愤怒,只是坦然的接受了一切。但并不能说明文聘对蔡瑁张允推功诿过的行为没有一丁点的气愤,尤其是他将马匹献给蔡瑁,助蔡瑁逃出生天的情况下。</p>
救命之恩,蔡瑁张允就是这般回报他的,不仅不施救,更是将过错推到他身上……</p>
经蔡瑁张允如此操弄一波,文聘想着他是绝了回到荆州的路子,蔡瑁张允自是不会遣人来赎他,不会给他伸冤辩白的机会,至于自己的家人,文聘料想肯定也遭到了牵连,没有机会凑钱来赎买自己。</p>
并且文聘料想他就算回到了荆州,也是戴罪之身,背负着兵败丧师的大罪,蔡瑁张允皆是刘表的亲属,怎么都比他一介外人亲近,他就算是大闹一通的申辩,该背的黑锅还是得背。</p>
这种情况下,文聘就只有一条路子可以走了,那就是投靠豪族申氏,用给申氏卖命,换来自己的一条性命,否则他不知要在牢狱中待上多久,抑或是申氏某天一个不爽,将他的头颅割下,避免他浪费申氏的米饭。</p>
或是归降,或是待死。</p>
文聘不想死,他还年轻,想着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业,不愿如此就死,但文聘更不愿归降申氏,良禽择木而息,而申氏不过一根荆棘枯草而已,他死也不愿为申氏效命。</p>
就如此待死吧,文聘主意早定,他打算就如此活到到身死的那一天。</p>
“咚、咚、咚。”</p>
“铛、铛、铛。”</p>
几声虚无缥缈的金鼓之声传入了文聘的耳中,令他不由耳目一新、眼前一亮,久经战阵的他对金鼓之声甚是敏感,早已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见他腾的一下自地上站起,把耳朵贴近墙边,去尝试更详尽的聆听外间的动静。</p>
有金鼓之声,就意味着有战事,而上庸的战事,自然是和荆州有关,这对文聘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逃出牢狱的机会,和他同处一室的文三自然也察觉到了金鼓之声,文三面露喜色,学着文聘的样子将耳朵贴近囚室的墙壁,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p>
但很快,金鼓之声似是离他二人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弭掉了,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p>
“是出征。”文聘下了一个判断。</p>
文三讶异,他对蔡瑁没有一丁点好感,故而直呼着蔡瑁的姓名:“蔡瑁前面虽是小败,但兵力还是多于申氏的,且蔡瑁那边肯定会从襄阳请来援军,以倍于申氏的兵力同申氏对敌,稳妥的将申氏解决掉……怎么会轮得到申氏出兵攻打蔡瑁呢?”</p>
“或许申氏找来了援军,或许是申氏以攻为守。”文聘分析了下,说出了两个可能的情形,他被囚在牢狱有一段时间了,身处牢狱的他对外间的事情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做模糊的推算。</p>
“援军?”文三皱着眉头想了下,而后他摇了摇头:“申氏名义上效命的张鲁为刘益州所攻,分身乏术,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派遣到上庸来援助申氏……应该是申氏想以攻代守,垂死挣扎一番吧。”</p>
对外间局势的了解还停留在张鲁为刘璋所攻、上庸为蔡瑁所伐的文三,想当然的下了一个定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