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酒,大航海时代海盗们的最爱,由加勒比海诸多热带岛屿种植甘蔗制糖的副产品糖浆所制成,是相当不错的酒水制品。</p>
就刘璋所知,西汉时期中国就已经有甘蔗酒了,酒水呈金黄色,古人称之为金浆,视为身份高贵的名酒。</p>
但或许是技术的问题,又或者是甘蔗品种的问题,古代甘蔗酒并不是很盛行,只是被当做一种品味独特的酒水,偶尔为人小酌一杯,就像是葡萄酒一样,没有如米酒一般盛行于世,煊赫天下。</p>
于是,现下对于刘璋来说,有两个问题亟需解决,如果他打算用甘蔗酒替换掉米酒成为主流饮品的话。</p>
一则是甘蔗制酒的技术问题,二则是甘蔗的品种问题。</p>
至于种植甘蔗的产地,这一点他倒是没有任何的疑难之处,四川的内江地区是天然的甘蔗种植区,唐宋以降就是中国甘蔗的主产区,盛产甘蔗、蜜饯等物,鼎盛时期糖产量占到了四川的百分之七十,全国的百分之三十,是响当当的‘甜城’。</p>
再者,如今的南中地区在刘璋的手中,南中即是后世的云贵地区,云南种植甘蔗制糖是现代中国数一数二的,因此产地什么的,刘璋没有困难之处,他所需要解决的是制酒技术和甘蔗品种上的问题而已。</p>
一念至此,刘璋不免轻叹了一声,他有很多的想法,很多的念头,贴近这个时代技术水平的,超越这个时代技术水平的,切实的或是不切实际的,都需要他慢慢的去栽培养育才行。</p>
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这些道理,刘璋还是懂得的。</p>
“明公,今年的岁暮节,府里一应的准备都已经齐全的,还是如往年一般,大张旗鼓的去办吗?”府里的主事庞靖走入堂内,向刘璋征询两日后岁暮节的办理详情。</p>
其实依照今年发生的事情,父兄五人死的只余刘璋一人的情况下,庞靖自觉今年的岁暮节,上首的明公当是无心去过了,不过作为奴仆有自己的本分,该准备的他都会准备妥当,以免刘璋有什么意外的想法,导致一时间应对不善。</p>
“不必了。”刘璋摇了摇头,自今年开年以来,刘焉死了,他的三位兄长死了,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的举办岁暮节,怎么都说不过去的。</p>
“今年的岁暮节就不办了,一切如常日里一般,不要去整什么花里胡哨的摆设和活动……不过府内的仆役私下里庆祝岁暮,就不用去管了,由着他们过个好年。”</p>
“明公仁心。”对于刘璋否定大力操办岁暮节的念头,庞靖没有任何的意外,但刘璋后面所言明的一句,让他不得不低头并毕恭毕敬的自心底发出了一声赞叹。</p>
抬起头的庞靖目光存着敬意看向刘璋,不同于视奴仆如牲畜的刘瑁,上首的刘璋对底下的奴仆存着些仁爱之心,奴仆们对刘璋也是敬爱的紧。</p>
“明公,这里倒是有一桩喜事,近来侍女采薇饮食不振,经几位医匠把脉过,都说是喜脉。”庞靖面带喜色,向刘璋禀告着一件喜事,刘璋不同于刘瑁,他想来刘璋对侍女怀上贵种不会有什么排斥的念头。</p>
“当真?”刘璋脸上露出喜色,不敢置信的问上了一遍。</p>
“有多名医匠一同把关,当是没有什么问题。”庞靖拱手肯定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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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p>
自从荆州牧刘表将荆州州治从江陵迁徙到襄阳后,襄阳城愈发的兴盛了起来,尤其是在这岁暮节的时候,城内千灯高悬,亮如白昼,一派繁华似锦的景象。</p>
蒯府中。</p>
“公达,可是碰上这岁暮佳节,有了想家的念头。”蒯越打趣着荀攸这位寓居在他家中的贵客。</p>
他面前的荀攸是颍川人,原本打算前往蜀地担任蜀郡太守,不过由于今年以来巴郡一直都不太平,道路处于断绝的情况,所以就停驻在了荆州,寓居在他的家里。</p>
清瘦的荀攸面对蒯越打趣的话,抚了一把胡须回道:“颍川之地,无日不思,又岂止在岁暮佳节的时候才去思念。”</p>
面对荀攸直诚的话,蒯越收起了打趣的念头,他问起了荀攸未来的想法:“公达,如今蜀地已经安定,并且荆州和益州结为盟友,去往益州的道路通达,你现下可以前往益州赴任了……就是你挂着的蜀郡太守一职只怕刘益州给不了你了,听我兄长讲,如今蜀地名士陈实已经将蜀郡太守一职收入囊中,出任了蜀郡太守一职。”</p>
“未可知也。”荀攸却是没有接过话头,说出他将来是否前往蜀地,而是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同时他感叹起了刘璋的品性:“刘益州当真是个大方的人,遣送过来的方物贵重的很。”</p>
“谁说不是呢?”蒯越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不只是他,对于刘璋品性大方这一点,如今的襄阳城内外士庶,都是极为认可的。</p>
无他,盖因刘璋托蒯良送给刘表的岁暮节礼物分量实在太厚重了,且不说礼物中有五百匹珍贵无比的蜀锦,此外礼物中可是夹带着的两百匹战马,前面蒯良领着战马经过襄阳城街道时,可是好生惊骇了一波襄阳的士庶。</p>
天下大乱,四方道路断绝,如荆州扬州这些南边的州郡,购买马匹的道路断绝,不知几年了,襄阳的士庶得以见到如此多的良马。</p>
“刘荆州现在是不是头疼,该准备什么样的回礼了。”荀攸眯着眼睛,打趣了一波蒯越。</p>
蒯越不置可否,他摇了摇头叹道:“刘益州出手如此大方,的确让刘荆州有些失措……亦可见刘益州赤诚之心,和荆州结盟一事真切的很,不是打着什么鬼蜮伎俩。”</p>
“毕竟刘益州如今的心思全在汉中的张鲁身上,汉中一地,扼守着蜀地的咽喉,荆襄虽然富庶,地势便利,但总归还是不如汉中在刘益州心里的分量重……等到刘益州拿下汉中,荆州和益州结盟一事,说不好就破裂了。”荀攸饮下一杯热酒,从实际情况分析了一波刘璋的心理活动,而没有从人品上分析刘璋和刘表结盟一事的真心和假意。</p>
蒯越嘿然一笑,他亦是饮下了一杯热酒:“襄阳城内都说我蒯越是心思叵测之人,凡事都将人往坏处想,但以我观之,公达伱比我的心思还要叵测,将那刘益州想成了何等鬼蜮的人物,你这番话简直不堪入耳。”</p>
“哈哈哈。”荀攸闻言大笑,他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什么时候,异度兄变成了如你兄长一般的实诚君子了,竟是不去恶意的揣度他人了……莫不是前番被益州使者张松,于明堂之上一番训斥后改了性子。”</p>
“非也。”蒯越同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我家兄长,言明刘益州乃是赤诚之人,只要刘荆州不妄动的话,刘益州断不会做出背盟的事情……我兄长颇有识人之明,他的话,我自然是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