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额头本就有了一块疤。</p>

姑娘爱美，若是面上再来一块，可真是要生生哭死了。</p>

阿春听了这话，抬手抚上自己额上的疤，虽是叫沈清棠包扎起来了，可她之前在铜镜里见到，那疤深深几许，是决计好不了了。</p>

她眉眼瞬即落寞下去，闷闷开口，“阿春已经不好看了，再多留块疤也不妨事。”</p>

“说什么傻话。”沈清棠嗔她，又宽慰道：“这疤生在额上，用发遮住不就好了。”</p>

她拿了剪子来，将阿春额发分出一缕剪短，当真遮住那块疤。</p>

沈清棠拿着铜镜给她看，“阿春看，还是以前漂亮的小姑娘。”</p>

阿春叫她羞得垂下眸去，扭捏着身子，“夫人总是打趣我。”</p>

她年纪到底是小，不谙世事的可爱。</p>

这副模样，倒是叫沈清棠恍然想起了采薇。她这次出逃本来是要去寻她的，却没想中途被慕容值截下，跑到陈国来了。</p>

也算颠沛流离的波折。</p>

如今又被困在这陈国军帐里，等到了紫荆关还不知是什么境地。</p>

紫荆关……</p>

沈清棠在心里轻轻喃，她知道裴琮之也在紫荆关。</p>

上次出逃她留了那样一封决绝的信，还诓他说自己身怀有孕，如今再见也不知是什么心境了。</p>

“夫人在想什么？”</p>

阿春看她眉眼紧蹙，心事重重的模样。</p>

沈清棠回过神，随口答，“没什么。”</p>

阿春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夫人是哪家的夫人呢？”</p>

她原先以为沈清棠是自家太子殿下养在外头的夫人，后来才发现不是的。</p>

慕容值待她一向有礼，半点没有越距。</p>

从前阿春不敢问，现在两个人因为这个意外好像亲近了些，她也按捺不住好奇问沈清棠。</p>

但是沈清棠却是摇摇头，“准确的来说，我还不是夫人呢！”</p>

她没穿过嫁衣，没拜过天地，也没有洞房花烛夜。</p>

她是跳过了这些，直接变成了夫人。</p>

她对阿春道：“我姓沈，你若是不愿唤夫人，也可以叫我沈姐姐。”</p>

沈姐姐自是比夫人亲近多了。</p>

阿春当即扬起笑脸，雀跃唤她，“沈姐姐！”</p>

这般称呼，慕容值偶然听见，眉头又是一敛，“怎么好端端，唤起这个来了？”</p>

他是来找沈清棠写书信的。</p>

眼看就到紫荆关了，他让沈清棠写封书信给裴琮之。</p>

“我不写。”</p>

沈清棠直接拒绝。</p>

“夫人不肯写也行，等上了战场孤就让人将夫人挂在旌旗上，这比书信显眼。”</p>

慕容值恐吓她，“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等从旌旗上下来，夫人还能不能活着就不一定了。”</p>

“那便挂吧！”</p>

沈清棠半点不听他恐吓，“能为大梁而死，我和昭和公主一样，都是殉国的英雄。”</p>

她其实存了死志来紫荆关。</p>

昭和尚且牺牲，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焉能在这两国交战中保下命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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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