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挑了几本,随意翻了两下,便搁下,自顾自坐在窗前看落雨。</p>
好看的眉眼里都是愁,“雨下这么大,永州又该决堤了吧?”</p>
她还记得两年前裴琮之赴永州治水赈灾,她去望安寺为他祈福。</p>
就是那时,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p>
“妹妹可知此次前去永州治水的官员是谁?”</p>
裴琮之招她来身边磨墨。</p>
沈清棠撩袖,捏着描金墨锭,在砚台里盘旋回转,听他低沉道:“是江齐言。”</p>
她磨墨的手忽然停下,抬起眸来,“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吗?”</p>
“总不能一直关着。”裴琮之沾墨写字,“况且妹妹不是说他是好官吗?既然如此,便放他去永州历练一二,看是不是当真如妹妹所言。”</p>
他又抬眸来看她,“现下可算如了妹妹的意了?”</p>
“与我何干。”沈清棠避开他看来的眼,语气轻飘,“我没让哥哥帮他。”</p>
她的确没让。</p>
且避嫌之意明显,便是他刻意搁在桌上有关江齐言的案卷也未曾翻看过。</p>
可愈是避嫌,不就愈表明她担心他因自己牵连于江齐言么?</p>
裴琮之搁了笔,将沈清棠搂进怀,语气轻叹,“妹妹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p>
他知晓她对江齐言只是惋惜,惋惜一个好官埋没,郁郁不能得志。除此之外,并无他意。</p>
不然,自己也不能只是关他这数月,便轻飘飘的放了他。</p>
“但我还是有些吃醋。”他将头搁在她纤瘦肩头,是温声细语,轻轻喟叹,“我想要妹妹的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人。”</p>
他有十足的占有欲。</p>
不想叫她分去他人分毫,喜怒由他,哀乐也由他。</p>
沈清棠抿着唇,反驳回去,“哥哥未免也太霸道了。”</p>
霸道吗?</p>
他还能更霸道一点。</p>
低头吻她的唇,吞噬她反驳的话,将她推倒在这满桌案牍之上。</p>
笔墨纸砚皆被他拂去了地上,尤其砚台落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p>
外面雨声嘈杂,这声响不算太大,可沈清棠的心还是叫它惊得猛然一颤。</p>
再看裴琮之,看过来的眼眸幽黑,如化不开的深墨,恨不能要吞噬她。</p>
她如何不知他这是想做甚么,慌忙挣扎要下去。</p>
反叫他扣住手腕,半点动弹不得。</p>
“裴琮之!”她慌得口不择言,直呼他的名,“你放开我!”</p>
细细听,声音里都有掩饰不住的颤抖。</p>
沈清棠是真的害怕。</p>
莫说这是白日,窗子游廊外便有丫鬟来来往往。再者这是书房,门不过虚虚掩着的,随时能叫人推开了去。</p>
他自是知道她的担忧,温声抚慰她,“妹妹放心,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敢进来。”</p>
他是这府里说一不二的威严存在。</p>
“那也不行。”她声音仍在颤,眼里也吓得盈出了水雾,潋滟生光,“会叫人听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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