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里是碾压成粉末的濯枝柳。</p>

他气定神闲，且又胸有成竹看着她，“妹妹拿着它，便可以当从前种种不存在，自己从这里走出去。”</p>

“又或者……”他语气慢下来，似有诱哄，“妹妹留下来，我带妹妹回承平侯府。”</p>

离开，她受千夫所指，只有死路一条。</p>

留下来，她以自己为筹码，换得他护她安然无忧。</p>

一生一死，只在她一念之间。</p>

沈清棠没有得选。</p>

她从来都没有得选，那年滂沱大雨，她不扯他的衣摆恳求唤他，她就得凄楚死在那个雨天。</p>

就如现在，她也只能颤颤巍巍抬起自己的手，窸窸窣窣地解开衣裳。</p>

玉色烟罗裙颓然落地，她只着芰荷肚兜的如玉身子轻轻贴了过来，声线克制不住的颤抖。</p>

“求哥哥怜惜……”</p>

尘埃落定。</p>

姑娘被抱去榻上，他目光晦涩，动作却万分怜惜，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p>

尤不够。</p>

还要来亲她的唇。</p>

她偏首避开，却叫他强势掰回来，唇齿交缠。今日她唇上抹的是桃花脂，清淡素雅的甜香，也叫他吃尽了。</p>

云雨翻覆，她闭上眼。</p>

自甘堕落，沉溺其中。</p>

一朝清醒，是裴琮之扶着她，动作轻柔地给她喂进避子药。</p>

苦涩的药丸顺着喉咙滑下去，他声音缱绻温柔，带着愉悦后的餍足，“妹妹歇一会儿，等马车来了，我带妹妹回家。”</p>

马车很快便来。</p>

他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件银狐裘，亲自给她穿上，又为她妥帖戴好兜帽，清冷如月的面容都拢在里面，叫人瞧不见分毫。</p>

裴琮之抱着她上马车。</p>

采薇也清醒过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赶来瞧见了这副场景，也不敢多置喙，垂首跟了上去。</p>

马车辘辘行驶，快天明才到承平侯府。</p>

守门的小厮瞧见自家公子下马车来，忙上来迎，却叫他迎面一脚踹进心窝口。</p>

裴琮之面色极冷，厉声呵斥，“混账奴才！姑娘走了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p>

沈清棠离府并未避着人，只是裴老夫人发了话，不能拦着。</p>

他们也知，这是要叫姑娘自寻短见，以保全侯府颜面的意思。</p>

只是没想到，现下自家公子却又为此来训斥责怪他。</p>

门房满腹冤屈，不敢诉。心窝子也生疼生疼，只能忍着。</p>

裴琮之横抱着沈清棠进府里，她乖顺躺在他怀里，兜帽遮着脸，不言不语。</p>

他却怒气汹汹，惹出了极大的动静来。</p>

满府人都起来，裴老夫人昨日也是一夜未眠，扶着张嬷嬷的手匆匆赶来。</p>

“这是怎么了？”</p>

她看裴琮之和他怀里的沈清棠，满头雾水。</p>

昨夜不是出府了吗？怎么这好端端的，又回来了？</p>

裴琮之面色冷硬，语气也冰，“清棠昨夜出府去了，这满府里丫鬟小厮，竟没一个知情拦着。若不是采薇来找我求救。妹妹如今，怕是已经跳了护城河，再回不来了。”</p>

众人皆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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