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若是嫁去平南王府，便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往后若是受了欺负，又有何人为妹妹撑腰呢？”</p>

前面便是衔雪院，裴琮之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清隽的眉眼里都是温和妥帖的笑意。</p>

“妹妹何不再考虑考虑？”</p>

沈清棠心头一窒，低低垂下眸，不安扭着手里的帕子，“多谢哥哥提醒，清棠明白的。”</p>

她打定主意要进平南王府，他百般心思也阻挠不回来，又何谈今日轻飘飘的一段话。</p>

裴琮之也不再勉强。</p>

送她回了衔雪院，他再回归崖院。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p>

他脱衣上榻，阖目睡去。</p>

深沉沉的夜里，有姑娘隐忍娇噎的低泣声，萦萦绕绕，不绝于耳。</p>

是香山上的望安寺里的那一夜，他惦念至今。</p>

睁开眼，里面云遮雾绕，暮霭重重。</p>

西院消停了几日，又闹将起来。</p>

原是这日晨起裴景明顺口问起，那行露是卖去了哪家牙婆子。</p>

他有心记挂着，到底数年情分在，也想着等这阵风波过去，再将她寻回来。</p>

曹辛玉如何不知他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罢，她再回不来了。”</p>

“回不来了？”裴景明一时想不明白，皱眉问，“如何回不来了？”</p>

曹辛玉不甚在意，对镜理了理鬓发，“她死了，自然是回不来了。”</p>

“死了？！”</p>

裴景明脸色一变，冲到她面前质问，“是你干的，是不是？”</p>

曹辛玉慢悠悠抬眼看去，“对，就是我干的。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p>

说到最后，她瞪着裴景明，满眼蓬勃怒气。</p>

“你你你！”</p>

裴景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和行露恩爱几许，如何眼见的她受此下场，一时激愤，扬手打了曹辛玉一巴掌。</p>

“你个狠心的毒妇！！”</p>

曹辛玉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了那个卑贱的女人来打我？”</p>

“裴景明！今日我跟你没完！”</p>

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赶过来，两人又撕打在了一处，挠面扯发，无所不用其极。</p>

这是白日里，此事自然闹得叫裴老夫人知晓。</p>

她年事已高，此前又连番叫西院气得头疼眼花，这一下扶着张嬷嬷的手赶过去，眼见得鸡飞狗跳，更是气得血气上涌。</p>

“造孽啊！造孽，我承平侯府里是遭了什么难，叫这两个冤家凑在一处！”</p>

她颤颤巍巍说完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p>

“老夫人！”</p>

“快快快，老夫人晕倒了……”</p>

四下里吵吵嚷嚷，没个清净自在。</p>

等裴老夫人晕晕沉沉醒过来，已在听禅院的正房里，身边几个小辈在身边伺候着。</p>

瞧见她醒来，都上前来看。</p>

裴老夫人目光慢慢逡巡一遍，嘶哑着嗓子问，“曹氏呢？她去哪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