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橪与沈如珏暗里做的事情都瞒着陆兰瑾,因此她只以为沈如珏从外带回来的东西都是他用自己苦力换的。
沈如珩之前明里暗里向云荞透露过,他身上背着人命。
当今社会,人心难测,自然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多少人都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又有多少人有铤而走险的念头。
太子有时会叫沈如珩出去,替他杀人。
那次回来,浑身是血,就是出去执行任务时,未曾留意遭人暗算。
也是他第一次失足。
有些时候,太子让他去做的事情,说白了都是以命换命的事,只是沈如珩的身手在京都几乎无人能敌。
这大约也是太子心存芥蒂的原因之一,于太子而言,沈如珩是利刃。
利刃可以对敌,也可对己。
原来接受不被信任也没那么难。
——
第二日,云荞才睁眼,便看到珠珠打着哈欠坐在床边。
“小姐您醒了?”说着话,珠珠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抬手揉了揉眼,“天还没亮,少爷便将我叫起来。让我过来陪着您。我去叫少爷进来。”
“少爷去哪儿了?”云荞觉得自己面部有些紧绷,睡眠的效果并不是很好,昨天晚上那样折腾,她似乎也没有特别难受的不适感,倒也没有很不高兴。
“似乎在前院,听说少爷昨夜在院中坐了一整晚,早早便出去了一趟,还买回来了方糕给您在小屉上温着呢。”珠珠应该是困极了,几句话的功夫,打了三四个哈欠。
珠珠出去指使丫鬟出去叫人,又去厨房吩咐厨娘将方糕端了进来。
“夫人您昨晚又被梦魇着了吗?我起夜时听到您哭。”珠珠强撑着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状态都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
“困就回去补觉。”云荞见她这副样子,“这眼皮子都快掀不开了,像什么话。”
珠珠叫惯了小姐,改口并未完全改过来,偶尔称呼小姐偶尔称呼夫人,都是云荞从小娇惯着她,让她这样无法无天。谁家丫鬟还能像珠珠这般没个规矩。
又有谁家丫鬟敢在主人面前困的翻白眼。
云荞发了话,珠珠便像得了特设令一般,叫了个人进来伺候,自己便回去了。
珠珠前脚出去,沈如珩后脚便被小厮扶了进来。
因为伺候的丫头和小厮都不是亲信,沈如珩身边竟然不是飞羽跟着,而是另一个更年轻的小厮,她只看着小厮小心翼翼将沈如珩扶到床上坐下,云荞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榻里侧,只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反而是进来伺候云荞梳洗的丫鬟帮忙搀扶住沈如珩的另一边。
“你们先出去。”沈如珩才坐在床上,便开始向外赶人。
云荞整个人下意识向床榻内侧挪了挪,沈如珩折身过来,看向她“身子可否有不适?”
云荞眼皮都没抬,只道“没有。”
“抱歉,昨夜是我鲁莽。”沈如珩抬手想去拉云荞的胳膊,被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垂下去,“你是该怪我。”
“你现在说这种话,为的什么呢?”云荞拉拽着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表情有些失落。
“我顾虑不周,不应将恶劣的情绪强加在你身上。”沈如珩确切知道自己所做于云荞来说算是一种伤害,即便明面上看去,她并无不妥,然而对精神上的伤害,影响才是更重的。
“今日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日后若还如此,那便分房睡吧。”云荞垂眼看被子上的花纹,“不论你是因谁难过也好,恼怒也罢,不要将这些情绪施放在床事上。昨日你尚能控制住自己,倘若以后你控制不住了,那该怎么办?”
“知道了。”沈如珩再次伸手出去,这次云荞没有躲,任他将裹着她的被子拉开,牵住她的手。“包裹这么紧,不热吗?”
他的手指温热,轻轻捏在她的手指手心,动作轻柔舒缓,生怕将她弄疼了。
“你昨夜一整夜都没睡?”云荞想起珠珠今日的话,问道。
“嗯。”沈如珩轻嗯了一声,“睡不着。”
“那你既然回来了,便睡吧,免得身体受不住。”云荞说着将身上的被子全部掀开,自己有要下床的架势。
沈如珩紧了紧拉着云荞的手,问询地看她“你去做什么?”
“胭脂铺。”
“你不陪我睡觉吗?”沈如珩的语气带了几分祈求。
云荞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将自己的手从沈如珩的手中抽出,坐到床沿,对着门外喊了句“小玉!”
叫小玉的丫鬟很快跑了进来,推开门看向云荞。
“替我梳洗更衣。”云荞拢了下脖子处有些凌乱的头发,穿好鞋,从榻上下来,坐到梳妆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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