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的诗句写完,都只能与沈如珩的字高度相当,在沈如珩写得豪放的“秋”字旁,徒添了一份闲情雅致。
写完之后,沈如珩将宣纸拿起,放到一旁的竹条架子上晾着,他问道“怎么突然自己出门了?”
“出去走走。”云荞没有听到后来沈如珩是怎么将周霖和赵锦荷打发走的,问道,“你可同意将周妍芝从衙门里解救出来?”
沈如珩拿了一本书递给云荞,她接过书,又将视线挪到他的身上。
“你觉得我能做到?”沈如珩反问。
“能吗?”云荞还真不清楚,对于沈如珩而言,将一个杀了人的罪犯从牢里保出来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能。”沈如珩回道,“却没必要。”
沈如珩又拿了一本书在自己手中“舅舅和舅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大概也稍稍了解了些,他们向来是不顾人情的。若我帮了他们这一次,他们并不会觉得我欠了别人多么大的人情,更不会认为周家人欠我人情。”
“我又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云荞抬眼望向沈如珩,他继续说“知道为何我与梁芯的情谊要好过妍芝吗?”
“大约知道。”云荞回道。
“当初母亲出事时,我去求过舅舅,当时舅母将我赶出来时,他不发一言,只有姨母一家愿意帮我。如今自己家出事便来央求我去救。我又为何救呢?”
云荞抿唇不言,她不会替沈如珩做决定,他做了的决定她也不会劝他更改。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衡量事物的天平,很多时候,两个决定分别放到天平两端的时候,其实天平便已经倾斜了。
只是有时,人们又会割舍不下翘起的那一边,所以才会纠结、摇摆不定。
眼下,沈如珩的理性占据更多的地位,所以他可以冷眼旁观关于周妍芝的所有事情,也能给自己不救她的理由。
但是她又怎会不知,在他感性的那一侧,还是对周妍芝动了恻隐之心的。
否则也不会在书房待了那么久,凌乱地散在一旁地上的写满字的宣纸就昭示了一切。
他有心事,所以用写字来转移自己的注意。
因为有些心绪不宁,所以才会将自己封闭在书房里吧?
沈如珩很少提到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今日提到也都是点到即止,并未详细说当初的情形,云荞猜到他母亲的事情应该在沈如珩的心中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她也就没有多问。
他坐到一旁,翻开手中的书,云荞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沈如珩都一直在看书,云荞也翻了两页自己手中的书籍,大约看出来是讲得少女怀春的故事,她也没兴致看话本子,便将书合了起来。
听到动静,沈如珩这才抬头看向她。
“不喜欢?”明明心中杂乱,却还能注意到她不想看书的心情,“若是不想看书,你便出去转转。”
“我身体欠佳,不能陪你出去,否则旁人会生疑。”
云荞并没有立刻起身出门,将书放到书柜中,想到今日之事,还是对沈如珩说“我方才在胭脂铺,见到了姚舒。”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