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吗?”云荞看向珠珠,她话中带着担忧,想从沈如珩的表里看出他是否状态不佳。
“例行针灸。”沈如珩这副冷淡的样子,看在云荞眼中,倒是惹得她发笑。
相处久了,她早知晓沈如珩这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他眼下这副佯装出来的冷淡,反而让云荞觉得他更像个孩子。
云荞与沈如珩本有五岁年龄差,原本在她眼中,他最初便是个成熟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今却突然觉得,他好像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令人琢磨不透了。
此时此刻,她便能从他假意的冷淡疏离中,瞧出几分关切来。
主仆三人没有等飞羽回来,便已经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云荞话很多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高兴,连语气都轻快自然。
自从打沈府搬出来那日起,云荞便不似之前那般拘谨着,往日里在阮府的跳脱与张扬更是表现地淋漓尽致。也只有出来谈生意时,才会端着副架子,免得让人觉着自己不靠谱。
大约是因为云荞的热情洋溢,沈如珩的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只是没有因为她冷意的笑话勾了唇角。
回府后,云荞当着沈如珩的面将今日匠人的事情都与珠珠说好,并且也嘱托珠珠后续的推动与举措。
她并不打算与那匠人见面,直接由珠珠出面将所有的计划以及利弊关系全与那人说清,顺便再商谈好后续的酬劳,签字画押之后,胭脂铺大概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听完云荞的计划,沈如珩坐在床沿,说了句“你倒是用心良苦。”
“不过是为了生计而已,”云荞笑着转头看向他,“更何况,于她于我而言,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乐不为?”
“还有,妾身也多谢夫君对我的帮衬。”云荞垂着眼眸,嘴角带笑走到沈如珩面前,弯腰拉起沈如珩的手,“也要归功于夫君结交了些有能力才干的友人,且对我帮衬了些。”
沈如珩的举措一直都是锦上添花,董司那边的合作,若不是有沈如珩在其中牵线,又怎能如此轻松便谈成。
明里,沈如珩不理世事,从不在意家里的生意,宅院中的大小杂事他也从未管过,云荞时常在外鲜有精力管内宅的事,也只是请了管家来打理,暗里,却似乎将她做的许多事都看在眼里。
云荞一直都不否认沈如珩在生意上做出的他自己所能给予的贡献或者帮助,但是也不怎么提及此事。沈如珩明显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才情,云荞更不会为外人道。今日提及,不过也是为了想让他高兴一点。
然而,效果并不佳。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两人因何介怀。
云荞无法解释,沈如珩也不肯开口询问。
只能这样僵持着,盼着过段日子,他能不再因此而心绪不宁。
于云荞而言,她虽然重活一世,有些老旧陈朴的观念早已刻印在她的骨髓里,她不抵触与沈如珩有夫妻之实,她只怕自己有身孕,她不知道若是这世上突然降生一个之前没有过的婴孩,会对之后所有事情的走向有何影响。
所以,沈如珩不提,她便不提。
原本以为,往后的生活会如她想象的一般进行。
她奔波于外,将养着文和苑的所有人。
沈如珩安心治病养病,若是有机会,说不准还能去寻个神医来,将他的病彻底根除。
却不想,在这一夜,将所有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全都击碎。在她以为的安逸的外皮之下,是她想象不到的暗流涌动。
若不是被梦惊醒,云荞不会起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所以她朦朦胧胧之中,听到了身边的响动。
她醒后并未有所动作,床边窸窣的响动似乎是有贼人进到房间,在翻找东西的动静。有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细微响声,还有刻意压抑下来的呼吸声。
只是……这呼吸声为何被刻意压低后,仍如此清晰粗重。
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月光下,煞白的一张脸映入云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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