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将她放到床榻上,沈如珩的双腿一软,直跪坐在了她的床前。
云荞直从床上起身,手已伸出去要扶他。
“无碍。”沈如珩抬手,制止了云荞的动作,用手扶着床榻缓缓起身,倚坐在床尾,目光却凝灼在云荞脖子的伤口处。
血已经止住了,他不展的眉这才缓缓舒开,大约是因为方才抱着云荞回来耗尽了气力,他的双腿没什么支撑一般搭在床沿,就连他的咳嗽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你还好吗?”云荞心中又有股酸涩的滋味自下而上翻涌上来。
她知他身体不好,多走几步路,腿脚便会没了力气,也心知,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却偶尔因为她,阴晴不定。
她看到了因她被梁芯禁锢,面露紧张的他,也看到因她受伤,而升腾起的怒意。
他好像很在意她。
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
她心底,好像是有些喜悦在的。
“多年的旧疾了,不必担心。”沈如珩似乎为了让云荞相信自己并无大碍,还扯了个笑容给她瞧。
尽管那笑牵强又刻意。
她又怎么可能不担心,明知道他身体的问题,他抱着她回来,她竟也忘记挣扎,就让他这样抱了一路,所以他才如眼前这般,无法动弹。
大夫被飞羽扯进房内,待他看到床榻上的两个人,飞羽怔愣了一瞬,回过神来时,赶紧催促大夫上前诊断。
不知飞羽是从何处拽来的大夫,衣服松垮着,似乎都来得及将腰带束好,褶皱着衣服便来了。大夫并不是沈如珩常去那家医馆的,那家的大夫云荞识得。
替云荞看了伤口,大夫终于长舒一口气“伤不及动脉,现下也已止血,并无大碍。”
说完环顾四周似乎在寻觅什么。
飞羽将自己怀中抱着的药箱递给大夫,他熟络地打开药箱,从最下层翻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瓶,放到案几上“待结痂后,将此药早晚两次涂抹在伤口周围,可免留疤。”
说完,大夫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叹道“老夫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拽散架了,沈公子心疼夫人值得赞许。”
“只是,下次勿要如此折腾人呐。”
“大夫,也劳烦您替夫君瞧瞧他的腿。”云荞出言提醒。
大夫这才发觉身侧大约还有一位伤患,盯着沈如珩的腿左瞧右看,严肃到灰白色的眉毛都拧着,边看边叹气。
他每叹一口气,云荞的心便下沉一寸。
“有什么问题吗?”云荞问出这句话时,心情异常紧张,生怕从大夫口中听到不好的话。
“问题确实比较大,”老大夫点点头,指腹又在沈如珩的腿上轻按了几下,“老夫医术不精,在我看来沈公子的腿完好无恙,着实不知因何染病。”
……
云荞听了大夫的前半句,真以为他要说沈如珩的病症极其恶劣,却不想一句话断成两句说,让人心情跌宕。
诊断完之后,珠珠给了大夫银钱,他也便蹒跚着步履,被飞羽送了回去。
想到今日的场景,似乎除了云荞之外的人仍心有余悸。
云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周妍芝文弱力轻,她本就知晓周妍芝虽暂时占据主导地位,却能被她轻而易举化解。
“你今日莽撞了。”沈如珩静下心神,才想起对云荞今日所为进行评判。
“铤而走险。”云荞的视线又落到沈如珩的腿上。
云荞原本想替沈如珩捏一捏腿,情绪都到了,却仍是顾及男女之间此时涉及到肌肤相接,会有不妥。
将还未伸出去的手堪堪收回身后侧。
罢了,若她按摩有用,也不便就医了。
飞羽送完大夫后,回来复命,对沈如珩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方才大夫替她查看伤口时,他将飞羽叫来耳语几句,也不知吩咐了什么,使得飞羽藏不住自己的震惊。
沈如珩嗯了一声,飞羽便自行退了下去。
“什么安排好了?”云荞心下好奇。
“没什么。”沈如珩语气毫无波澜,绝情的话却从他的口中溢出,“让人将妍芝送回去了。”
“此时?”云荞惊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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