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沈家少爷,”珠珠语气焦急,“他得了重病,现在卧床不起!”
云荞倏地睁开眼,快速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话中全是急切“真的吗?”
“小姐,要不然咱们选别人吧……”珠珠非常担忧,“万一沈公子死了,你嫁过去不就成了寡妇!”
“他不会死。”
云荞定了心神,他不仅不会死,还会因此上门提亲。
虽说她的欣喜不该此时在心中出现,却像抓紧了救命稻草,不愿放手。
“呸呸呸!”珠珠手掌连拍自己的嘴多下,“我不该咒沈公子,但是京都的人都知晓,他病了多年。”
“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您嫁沈公子太委屈。”
“你不懂,嫁给沈如珩,或许才能不受委屈。”
印象中,他不理世事,沈家的一切事由他都置身事外。
听闻,他对家里奴仆都极好。
“京都谁人不知,小姐您明艳动人。”珠珠的词汇量不足,明艳动人还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记住的。
“平日和您出府,我都常常看到有人偷看您。”
“你这脑袋里天天想些什么?怎又评价起我来。”云荞忍不住点了点珠珠的头,“看人不能只浮于表象。”
“我知道的,”珠珠掰着手指数她有印象的还未成亲的公子,“像薛容薛公子,我便瞧着挺好。样貌不输于他人,还热情明礼,待人处事都很客气。”
“小姐。”
“嗯?”云荞有些恍然,她最近因为及笄,心中的杂事太多。
“您为何看不上薛公子呢?”
“我不喜热情之人。”云荞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那您喜欢沈公子那样不爱说话之人?”珠珠想不通。
云荞笑了,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我觉得您就像院中的兰花,就算淋了雨也立得直直的。”珠珠抬手挠了挠头,想不出优雅的词汇,终于一拍大腿,“沈公子就像院里的泥土,被雨一浇就成了稀软烂泥。”
“但是,好像又没有长得那样好看的泥土。”珠珠叹了口气,“沈公子输在太娇弱了。”
“比女子都娇弱。”
云荞被珠珠这一套说辞形容地笑出声来。
“听你这样说来,兰花与泥土,是不是还很合适。”
“好像是这样……”珠珠有些懊恼,“却也不太对。”
“我读的书不多,想不出太好的词。我就是觉得,小姐不该嫁给沈公子。”
“嫁给谁好,我也不知道。”
“如果沈公子没有得病,就好了。”
云荞起身,推开窗子,入眼的便是她种了一院的兰花。
兰花长势很好。
如果沈如珩没得病,她就无法嫁他了。
虽说沈家三世不能为官,到了沈如珩这一辈,已第三世。
即便他不能为官,他的子嗣却可以参与科举入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且不说沈氏家族仍旧子嗣延绵。
沈氏儿女仍为良配。
——
一更之前,沈家没有来提亲,今日便不会来人了。
阮岑已回绝薛家的提亲。
齐家明日估计也不会上门。
云荞不曾想过,这一世她如此跋扈,仍有人家想娶她过门。
前世,往往是各家公子抵触排斥,父母想攀亲,此世竟然调转过来。
云荞不禁腹诽,世间男子,只看女子容颜吗?
容颜易老,多年之后,当人容颜不再,他们又作何打算?
她心绪烦闷,入睡也比往日早些。
那是一户宽门大院,她坐在庭院中,院子里有丫鬟和小厮帮她栽花。
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人施施然走来,她的肚子微微突起。
面容清姣,蛾眉杏目,樱桃小口咧着笑,她亲昵地喊她“云荞姐姐。”
是齐思恒娶而不得的白月光,王禾娇。
她立刻起身,笑着赢上去,她的视线落在王禾娇的肚子上,关切地说“妹妹怀着身孕,怎么跑来这里?仔细伤了孩子。”
“我哪里那样娇气。”王禾娇说着,挽起她的胳膊,道,“姐姐近些天来瘦了许多,若是经营太累了,就让思恒帮帮你。”
“不妨事。”此时的阮云荞知晓自己被人诟病身材肥胖,已开始减重。
几乎是刹那,她没有反应过来,王禾娇究竟是怎样摔倒在她的脚边。
只记得王禾娇痛得全身蜷缩在一起,手紧紧拽着她的裙摆,冷汗涔涔。
等齐思恒露面,王禾娇哭着嘶喊“云荞姐姐,自入府以来,虽说我无名无分,却也想着和您平和相处,同为思恒繁育子嗣。”
“你怎能……如此狠心。”
是了。
王禾娇对齐思恒说,是她害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后来,京都的人都知晓,她阮云荞善妒,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落了外室的胎。
明明,自始至终,齐思恒都未曾与她同床,却也成了她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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