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父亲得了冷眼，乐家自然要抓住机会，苏家想和沈家结亲，乐家自然想给我们使绊子，不让我们如意。再者说，沈家的门楣，其实京城中的女子都是喜欢的，只是从前，碍着你父亲的官职不敢与你争抢，可是如今，你父亲在皇帝面前不得眼了，那些喜欢沈家的女子，便也敢与沈家……”</p>

母亲的话句句敲在苏凌的心上，从前她只顾着自己喜欢，只顾着自己的心意，全然没有管过苏家。今日这番话，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嫁娶早已与家族绑定，密不可分。</p>

苏凌心中徒生了恨意。她恨自己开窍太晚，连累了父亲，恨自己从前心盲，只知道傻乎乎地追着沈逸则跑，却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应该为家族做的事情。</p>

苏凌没有下席去找乐悠的麻烦，而是冷冷地坐下。</p>

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力气，几乎是跌坐下去的。</p>

“姑娘，你没事吧？”苏夫人看苏凌的样子，十分担忧，“是为娘不对，都是娘不好，今日就不应该……”</p>

“娘。”苏凌打断了苏夫人说话，“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沈逸则在和乐悠说亲。”</p>

“是……”苏夫人犹豫道：“而且，听那些夫人们说，沈小公爷的态度还算亲和，并不冷淡，本来我还不信，今日一看，竟是真的。”</p>

“而且……”苏夫人再次犹豫了。</p>

“母亲，你说吧，我没事。”</p>

“听说前段时间，沈小公爷的人带回来两个女子，在沈府养着。苏凌，沈逸则要成亲，要养女人都是难免的，他毕竟是男子，将来，他和你走不到一路上的话，你也……”</p>

苏凌用手帕掩住口鼻，“母亲，我知道了。”</p>

“我都明白。”</p>

苏凌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但炎热干燥的天气让她一滴泪也掉不下来。她现在理智得可怕。</p>

她心里知道，自己与沈逸则应该是没可能了。单看沈逸则对她的态度，再拿沈逸则对乐悠的态度对比就知道。沈逸则原来是真的这么这么讨厌她。</p>

可是苏凌不甘心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默默地退出。她的少女时代唯一的爱慕，不应该这么失败地、灰白地、平淡地离场。</p>

苏凌起身。</p>

苏夫人在她的身后担心出言：“姑娘，你做什么去？”</p>

“母亲放心，今日不是诗会吗？我去和诗。”苏凌回头，嘴角弯弯，眉间带笑。</p>

她没有直接去到沈逸则所在的那一桌，而是在沈逸则和乐悠旁边的桌席坐下。</p>

苏凌的到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自然也有乐悠的。</p>

乐悠知道苏凌喜欢沈逸则，所以自动对她很有敌意。</p>

一位公子端着酒杯和苏凌问好，苏凌也笑着与他碰了杯。乐悠见了不动声色地瞧了瞧沈逸则的反应，发现沈逸则连看都没往苏凌那边看，只是专注地盯着桌面上毛笔未写完的残诗。</p>

乐悠从而松了口气。</p>

苏凌虽面上专心与几个世家公子闲聊，却也看得到沈逸则的反应。他一次也没有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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