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寂静，温容池瘫坐在地上，没有半点正经姑娘的仪态，她手里拿着一支蜡烛，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的天，等待着黎明将至，等待着温毓瑶笄礼的开始。</p>

温毓瑶昨夜睡得好，今天很早便醒了，温府的老孙嬷嬷过来给她上妆穿戴。</p>

孙嬷嬷是曾经伺候过温毓瑶母亲的老人，她母亲去世后，因着大夫人喜欢她的梳妆手艺，便把她调了过去，如今，温毓瑶笄礼，大夫人又把孙嬷嬷还回来，派给温毓瑶用了。</p>

孙嬷嬷上妆的手艺一绝，高效利索，温毓瑶本就貌美，经了孙嬷嬷的手，白皙的肤色微微粉红，浓眉大眼，目光流转，更显风情。</p>

秋桑呆呆地看着她，“姑娘，如今一打扮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温府最漂亮的姑娘。”</p>

一直在忙活的琴心听了，也停下手里的活计，上前来看，竟一时看愣住了，“我早知道姑娘美，却是头一回发现姑娘这么美。咱们姑娘从前不打扮，翻墙爬树的，我都忘了姑娘是个女孩了。”</p>

温毓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十五岁的年纪，脸上洋溢着青春，只是眨眨眼睛就无比鲜活。这还是温毓瑶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自己的相貌，从前大姐儿和二姐与她作比，她都不甚在意，因为她的心思从未放在这上面。境中的女孩哪里都好，唯独眼眸深处，像是凝了一座冰山，年幼亡母让她早慧，无人能看透她心里在想什么。</p>

孙嬷嬷用篦子替温毓瑶梳头，篦子散发着檀木的香味，“姑娘，这篦子是三小娘的遗物。”</p>

温毓瑶心神一颤，通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孙嬷嬷，可惜孙嬷嬷是站着的，她是坐着的，看不到孙嬷嬷的神色，嬷嬷还在继续说，“要是三小娘知道姑娘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这么像她，一定会开心的。从前，小白姑娘最擅长骑马射箭，从她小的时候，我便服侍了她，如今又能来服侍她的孩子，姑娘，我在大夫人院里其实看见过你翻墙，可是我觉得，你那样像极了小白姑娘，我从来没有跟大夫人告发你。”</p>

孙嬷嬷说得自己流了眼泪，一时间停不下来，温府的三小娘在她口中变成了小白姑娘。</p>

母亲的样子温毓瑶已经记不太清了，至于孙嬷嬷说的那些，她更是没有印象，可正是在她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和生母十分相像了。</p>

“嬷嬷可知道我母亲与老怀远候之间有什么渊源？”</p>

孙嬷嬷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隐隐在温毓瑶身后叹了口气，“你母亲未出阁的时候救过老怀远候的命。”</p>

“后来，小白姑娘身体越来越弱，她不放心你一个孤女，便托老怀远候照顾你，给你定下婚约后不久，她便撒手人寰。”</p>

“母亲未出阁的时候，至少也是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老怀远候正在北离边界征战，我母亲如何能……”温毓瑶低声喃喃，暗自思索着，突然，有什么击中了她，大脑中一阵电流闪过，一切都清明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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