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不管不顾进宫，杀了那个佛口蛇心的老妖婆。</p>

可最后，理智还是拦住了他。</p>

苏染染骄傲地笑了笑：“我没事。你看，放血之后，我就舒服多了，再也没有之前那样抓心挠肝地想要香膏，说明这个法子是有用的。再配上鬼医的药，我相信，再是几天，我就会大好了。”</p>

顾靖琛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p>

罂/粟这东西，可恶就可恶在折磨人的心智。他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变好，更何况，他也不舍得她再伤害自己。</p>

“我会让鬼医再想想办法。”</p>

苏染染垂眸，笑容有些苦涩。</p>

“没有办法的。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我知道，没有任何办法。除了靠我自己，谁也救不了我。”</p>

顾靖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生硬得问：“饿不饿？”</p>

苏染染其实打从病了之后，就感受不到饥饿了。</p>

醒着的时候难受，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着了也不安生，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热。</p>

但她知道，如果不吃饭，人只会更加虚弱，然后意志力薄弱，没办法再撑下去。</p>

太后这招，其实用得极妙。</p>

她借用抄佛经的由头，把苏染染关在小佛堂里，日日点燃熏香，大量吸食。</p>

檀香的香味，盖住了香膏本身的味道，她又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根本发现不了异样。</p>

而她提出不让苏染染吃荤，也是想让她短期吃素导致身体变差。至于抄写佛经，一方面是让她疲劳，另一方面，是掩盖已经开始中毒的本质。</p>

不愧姜还是老的辣。</p>

苏染染闭了闭眼。</p>

这手段，真叫人胆寒。</p>

“吃，我一定要吃，不吃身体怎么会好呢。”</p>

顾靖琛明白她的意思，让周思云把晚膳拿来。</p>

苏染染吃得狼吞虎咽，看似饿极了，实则咀嚼没有力气，吞咽也困难，每一口，只是发了狠在往下咽。</p>

之后的几天，她觉得自己活像个行尸走肉。</p>

每天凭着意志力生捱，实在忍得难受了，就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小道口子。</p>

尖利的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p>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洁的小臂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已经不剩什么好肉了。</p>

苏染染乐观地想，她身体上的不适，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减弱，她一定，能重新成为正常人。</p>

那些戒酒的，不也是如此。</p>

一开始想要得发疯，到后面，没有就没有，慢慢也就习惯了，不会要死要活，而是渐渐能忍。</p>

再后来，也就戒了。</p>

她想，她也一样。</p>

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现在煎熬，等她好了，轻舟已过万重山。</p>

谁也没想到，到了第五日的晚上，小臂上的痛都不能止住身体里的渴求。</p>

一滴滴落下的血珠，缓解不了任何。</p>

彻底没了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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