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多日不见,但是李楚凭借的熟悉的舌苔,还是一眼认出了来者。
相貌普普通通、目光灵动、鼻孔粗大、舌苔深厚……的朝天阙玄衣卫陈化吉,见到李楚,露出一个温暖纯真的笑容。
“小李道长,我想死你啦1
他一上来就甩开舌头,“前段时间听说你去神洛城了,我还担心这趟回来见不到你怎么办?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这可真是缘分埃”
“陈兄。”李楚静静地将茶杯推过去,“有事说事吧。”
自打陈化吉劫狱那次认识以后,又一起办过几次事情,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李楚也完全不跟他客套。
“好的。”陈化吉讪笑了下,说道:“这次来确实是想请小李道长去帮忙的。”
“但讲无妨。”李楚一抬手。
“是这样……因为我上次所犯的事情太过恶劣,虽然被关了多日禁闭,后来又有将功补过的表现,但宗门上还是把我下放到南疆去了。”陈化吉挠挠头,说道。
他犯下的事情,就是当初劫狱救小柳姑娘。
尽管后来证实是一场乌龙,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但依旧十分恶劣。没有将他直接逐出门庭,已经是相当仁厚的处置了。
所以后来他十分卖力的参与了几次案子,譬如李楚在江南王府练级的时候,他一直有在陪同……做记录。
最终事情尘埃落定,给陈化吉的处分结果就是,派到南疆齐天城驻所。
“你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朝天阙里,被派到天南州去,就几乎等于是彻底放弃了你这个人。”陈化吉扁着嘴,可怜巴巴。
因为天南七家从来不容许别人的手伸进自己怀里来。
所以朝天阙只是象征性地在七座府城建了七个驻所,每个驻所都只有寥寥几个人手,走个形式罢了。
在天南州即使有诡案,也不会轮到朝天阙去处理,按规矩自有天南七家的人出手。
所以在天南州的朝天阙弟子,几乎不可能有任务,也不太可能有功劳,也没有任何人尊重,就等同于被打入冷宫。
考虑到陈化吉之前的过错,得到这种处置倒也不太出奇。
“你不知道那里的日子有多难熬……”陈化吉惨痛地回忆着:“每天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不用做……我刚到的时候,三位同僚都热情地欢迎我,因为终于可以凑齐人手打麻将了……”
“我们就在那里每天白天打麻将……晚上打火锅……白天玩、晚上吃……每个月唯一不同的就是发俸禄那天,大家一起逛青楼……”
“听起来……”石桌边的余七安打断道:“这日子还挺不错的?”
“确实。”李楚也点头。
“对于没有上进心的废物来说,是很不错。”陈化吉叹声道。
“那你有上进心吗?”老道士狐疑地问。
“丝毫没有。”陈化吉毫不犹豫地摇头。
“这不就得了。”老道士一摊手,“当一个废物有什么不好?”
“是挺好的啦……但是如果有机会能离开,还是要努努力嘛。”陈化吉笑了下,“我去那边还不到三个月,就发生了一件千载难逢的大事。”
“我们驻所,居然接到诡案了1
“天南州的七座驻所加起来,两年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桩案子。我去才不久就遇上了,几位同僚都说是我鸿运当头,给我立功的机会,然后这件事就交由我处理了。”
“可这件诡案,居然还有些棘手。”陈化吉蹙眉道:“我发现……我可能搞不定。如果请同门帮忙或者请上面派人,那功劳就不算我一个人的,到时候不一定能调离天南州。天南州又没有什么其他宗门,想找帮手只能找天南七家,那我就成朝天阙之耻了。”
“想来想去,我就想起了你。”陈化吉看着李楚,再度伸出舌头,“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信任了1
“诶——”李楚抬手,示意他容后再舔,“先具体说说是什么诡案吧,正好我师傅在这里,可以听一听。”
“好的。”陈化吉连连点头。
“是这样,这桩诡案发生在南疆齐天城外、一座小镇的一处庄园里。”他缓缓讲述道。
“这处庄园已经荒废很久了,主人家此前多年一直在朝中为官。前阵子呢,这位家主年纪大了,赋闲回家,就想回来旧宅重新住一段时间,这才发现整座庄园已经破败不堪。”
“而且奇怪的是,园子里面不止是残破,还吊着许多野猫野狗的尸体,不知是什么变态在里面虐杀的。”
“他就命下人们前去打扫,可是谁知,第二天就有人在庄园中上吊死了!正是在里面守夜的下人。”
“仅仅是一桩命案,主人家还没有多想,只当是凶杀,于是加派人手巡夜。谁知第二天,所有参与守夜的人,全部都被发现吊死在庄园各处1
“他们这才怀疑是邪祟所为,老主人在朝多年,忠正耿直,不肯向天南七家求助,而是坚持找我朝天阙办案。”
“于是第三天,我就遣散了他们守夜的队伍,独自一人遁入那座庄园中,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邪祟……”
“少侠好胆量。”余七安赞了一声。
“嘿嘿……”陈化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半晌,才道:“好吧,其实我是在墙头看的,没敢踩进去。也打定了主意,事情不好、掉头就跑。”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等到了大半夜,还没发现任何异状,都要开始打呵欠了……”陈化吉的声音渐渐压低,“忽然,扑啦啦一阵声响,一只乌鸦落进了园子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那乌鸦发出一声特别凄惨的叫声!当我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极惊悚的一幕。”
他的瞳孔连连收缩,显然是余悸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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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余七安赶紧好奇地问。
“一只眼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