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p>
李承乾含笑，打铁出身的汉子，就没有不魁梧精壮的。</p>
他想伸手扶的，这一看去，就是一淌汗水，想想还是算了。</p>
“谢殿下。”</p>
王铁牛起身，李淳风责怪道：“提前告知你，让你做好迎接殿下的准备。”</p>
“这么赤膊身子在殿下面前，没点礼数，成何体统？”</p>
王铁牛低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学士，小的也想，但刚才实在是来不及了。”</p>
“这一炉铁，是关键。”</p>
“小的想让殿下看到这一炉钢铁出路。”</p>
李淳风眼睛一亮，“你搞出来了？”</p>
王铁牛嘿嘿一笑，“多亏大学士的指点，我们这是最有希望的一次尝试。”</p>
“若是能够成功，那么比铁还好的钢，我们就可以大量的炼出来了。”</p>
李承乾都猜到他的心思。</p>
高炉炼钢，不就是冲着钢去的吧。</p>
“行了。”</p>
“孤能看到好东西，比什么都重要。”</p>
李承乾笑道：“王铁牛，别让孤失望啊。”</p>
“殿下放心。”</p>
王铁牛拍着胸膛，掷地有声。</p>
李承乾不由失笑，这拍两下，汗水都飞溅出来了。</p>
粗狂汉子，是真不在意细节的啊。</p>
“你先去盯着。”</p>
“殿下不会走吧？”</p>
“孤不走。”</p>
“那成。”</p>
铁塔汉子跑回去，李承乾他们站在不远处，随便聊着。</p>
李畋适时提出试验的难处。</p>
一句话。</p>
太子打钱！</p>
李淳风补充道：“火药试验的成本是不小，但人的成本更大。”</p>
“现在还有几位躺在医馆养伤。”</p>
“有的整只手没了，有的面部全毁。”</p>
“一方面是医治，一方面是补偿……。”</p>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p>
因为李淳风掌管天工坊，是很清楚整个天工坊支出的。</p>
花钱如流水一般。</p>
一个月少的时候十几万贯，多的时候，有几十万贯。</p>
这还是他省之又省，尽量控制支出的情况下。</p>
他也听到朝中不少非议。</p>
不是说天工坊的，是说东宫支出太多钱了。</p>
李淳风的压力所在，来源于只看到支出，没看到进账。</p>
只出不进的局面，让他也心惊胆战，寝食难安。</p>
深怕有一天，天工坊的帐一算，天文数字摆在朝廷面前。</p>
他自己没什么，可要是牵连到太子，让天工坊的一切都毁了。</p>
那他百死莫赎。</p>
太子对天工坊的支持，那是没得话说。</p>
只要账目清晰，有名头名目，伸手要钱没有不给的。</p>
越是如此，他越就觉得自己有愧。</p>
所以，在要钱方面，他根本没底气，对不起太子。</p>
“钱不用担心。”</p>
李承乾道：“你们是为国做事，是奉了孤的教令。”</p>
“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p>
“天塌了，有孤给你们盯着，你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放手去干。”</p>
“李道长，凡是在试验受伤，或者出现死亡的。”</p>
“一应最高抚恤，拟好名单送到东宫来。”</p>
李淳风拱手应道：“是。”</p>
“至于李畋要钱。”他看着李畋含笑道：“说个数。”</p>
“一万贯？”李畋试探的报了个数。</p>
“少了！”</p>
李承乾嗤笑一声，道：“给你十万贯，把火药继续试验下去。”</p>
“不管是什么想法，什么思路，你尽管给孤去尝试。”</p>
“孤给你兜底，任何后顾之忧都不要去考虑。”</p>
“钱不够，你报上来便是。”</p>
他顿声道：“十万贯不够，那就百万千万。”</p>
“只要这条路没到头，你就给孤走下去。”</p>
“但……。”</p>
李承乾拍了拍李畋的肩膀，道：“你要保护好自己。”</p>
“在孤的眼里，你胜过百万千万贯钱。”</p>
李畋眼热一热，噗通跪倒在地，道：“殿下，臣何等何能得殿下如此厚爱。”</p>
“臣往后定当全心全力，舍身忘死，为殿下试验出更好的火药来。”</p>
“你这家伙。”李承乾摇头，“孤才说过保护你自己，就来舍身忘死。”</p>
“你是没把孤的话听进去啊。”</p>
“这可是抗令不尊。”</p>
李畋急忙道：“臣不敢！”</p>
“行了，起来吧。”</p>
就在这时，一道吼声传来。</p>
“殿下，好了！”</p>
王铁牛兴奋的喊道。</p>
李淳风也是一急，“成了？”</p>
“还不知道。”王铁牛道：“要等冷却。”</p>
“我们先去锻坊等吧。”</p>
“行！”</p>
李淳风道：“殿下，去锻坊？”</p>
“走吧，正好去看看。”</p>
锻坊！</p>
就是水力锻造坊。</p>
在李淳风的主导，以及鲁大成等人不懈努力与钻研下。</p>
水力锻造，初步得以实现。</p>
虽然看起来粗糙简陋，可相比于人力，它已经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p>
“现在就等着锻锤击打，看最终结果。”</p>
李淳风说道：“这次要是成功了。”</p>
“殿下，炼钢的工艺，我们就彻底琢磨出来了。”</p>
他很是兴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