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对于药物研发投入很大,宫野志保虽然天赋惊人,但年纪尚小,其才华尚未完全兑现,她一直进行着ap4869的研究,但并不掌握有关这种药物及其衍生品的全部资料,更不在黑衣组织最核心的实验室,她所在的这间制药公司,对黑衣组织而言,重要,但不唯一。
也就是说,它的安保水平并不达到组织的顶级。
“所以他们才允许这间仓库对外租赁?”抱抱熊疑惑未解,“但是,但是外人租赁这间仓库,还是不如他们自己经营来得安全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他们自己经营更安全,但他们做得到吗?”久保田穗轻笑,“组织渴求隐匿,但是,不针对这间制药公司,我问你组织有足够的、能按需经营所有据点及其周边产业的职员吗?或者换句话说黑衣组织,有能力让自己的保密范围完美覆盖全部触角吗?”
“很遗憾,没有。”久保田穗摊摊手,“一个简单的论据如果它有这本事,各国情报机构是怎么发现它的?”
抱抱熊以为然。
“这不代表它软弱。”久保田穗强调道,“任何一个组织、机构、公司……都很难做到完美无缺、毫无漏洞的保密,单就这个世界而言,诸伏景光的暴露就是很好的例子,警视厅公安部由日本社会所谓的精英组成,保密是这个机构的主要工作内容,就连这样的情报机构都做不到完美的保密,何况一个成员素质参差不齐的犯罪组织。”
“黑衣组织确实有很多受到了严格训练的‘职员’,相对于其他极道会社,它享有着堪称豪华的人力资源,但它毕竟不是个活在阳光下的合法组织,吸纳人才的渠道受到限制,从这点来说,它还比不上日本的大部分极道会社——后者至少纸面合法,开店雇个会计合情合理吧?黑衣组织能直接发招聘广告吗?”
抱抱熊发现了破绽“可是乌丸集团能啊!对外界而言,乌丸集团其实是个合法的大公司吧?哪怕有丑闻,但它毕竟合法。”
“乌丸集团和黑衣组织并不完全重叠。”久保田穗用脚从垃圾堆里随便扒拉出来两件破烂,给抱抱熊示意,“一个黑,一个白,它们的核心可以相同,但底层必须界限分明。”
“为什么?”抱抱熊问。
久保田穗叹气“假设我是被乌丸集团以‘经营’为名义招来的经理人,实际上的工作却一直是给黑衣组织据点打掩护,时间长了我难免发现经营场所消防不过关、满墙都是八个蛋。”
抱抱熊……
“当然这是极端情况,更有可能的是我发现我的同僚性格诡异,常常随身携带危险武器,多次纠正无果之后我只好向人力部门投诉这名同僚,再无果之后我会察觉异常,企图举报给警察——然后被抛尸到东京湾。”
抱抱熊不得不承认这个悲剧发展很合理,譬如宫野夫妻,他们的研究能力对组织意义重大,组织怎么会容许他们死于意外事故?他们死时正值壮年,也不可能是因为能力下降而被组织以这种极端方式辞退……
“被乌丸集团招揽,发现黑衣组织的秘密,于是惨遭杀害。”久保田穗指指隔壁方向,又两手做个交叉动作,“活生生的、‘业务交叉带来损失’的范例。”
“所以黑衣组织虽然买下了据点附近的建筑,却没有余力进行经营,只好像正常的房东一样租赁出去……”抱抱熊总结道。
“对。”久保田穗继续解释,“底层职员在暴力胁迫下循规蹈矩,黑衣组织毕竟经过了数十年的潜藏,总结出来的经验已经足够应对大部分状况,但是‘少部分情况’,比如那些有针对性的突破,他们就无能为力了。”
cia的本堂父女、fbi的赤井秀一、日本公安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都是组织的底层职员无法应对的级别。
“您也属于‘少部分情况’……”抱抱熊接道,“他们也没法应对您。”
“如果我想,半年之内我可以取代波本。”久保田穗翻个白眼,语气忽然不妙,“这破游戏刷一百遍没法通关也就罢了,要是连前置剧情都做不完,那我还活个什么劲?”
话题忽然推进到了抱抱熊附和也不合适、不附和也不合适的境地,于是它在脑中飞快整理了对话,企图回归最初的话题“我理解了您成功租赁这里的原因——您完美地塑造了一个假身份,欺骗了负责管理这间仓库的组织底层成员,让他相信您只是个来这里做二手生意的小老板,但是,您还是没有解释‘用金钱来对付组织有何不可’这个问题……”
它迟疑片刻,又补了一句“就我个熊的观察,在人类的世界里,金钱可以买到足够的暴力。”
久保田穗惊笑“你想让我干什么?发动战争吗?”
“……您是怕这样做会损坏材料或者通道吗?”
久保田穗为抱抱熊这种胆大的设想震撼了片刻,小心反问“客服24g6604号,您从哪看出我有发动一场战争、打赢这场战争、并且从战争中全身而退的能力?”
抱抱熊……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久保田穗收起了电钻、撬棍等开箱工具,又归拢了“宝藏”,穿上装卸工人的制服和防尘面罩,打开仓库大门开始打扫卫生。
仓库外阳光明媚,不远处的制药公司安静如常,道路上不见豪车的影子,
宫野志保从质疑到怠工又到罢工,前后大约已经过了一个月,虽然制药公司气氛紧张,但琴酒还没有再次出现。
这次出现,他会告诉宫野志保她并非不可取代、组织不会容许她的任性,并且把她关押起来。
组织科学家雪莉跌落到底层的位置,第一次直接感受到了所有底层都曾有的恐惧与绝望,而这将驱动她的下一步行动。
自尽。
宫野志保吞服ap4869的时间应当是一个阴雨天的下午,天色昏暗,也多亏这个事件发生在1997年,黑衣组织的内部监控还不够发达完善,琴酒又不是那种想象力丰富、有科幻或者玄幻思维的人物——整体而言,可谓天时地利人和,这才让宫野志保顺利逃脱。
此前的回档里,“宫野志保逃走”事件不管具体日期到底是什么,但天气都一样是阴雨。
这个世界会以奇怪的方式自圆其说诸伏景光拿智能机的时候其他人仍然用着大哥大,要是让本世界的原住民来解释,可能他们会说自己就是有着如此传统经典的审美,然而等到智能机“应该出现并流行”的时候,这些“审美传统经典”的原住民又会一夜之间觉得拿着大哥大或者天线机炫耀的自己像个傻叉……宫野志保服药逃走都在阴雨天,要是问她的话,大概她也会有“毒气室里突然变得阴冷潮湿、心情突然极度低落”之类的解释。
“天气预报说最近的雨就在明天。”久保田穗打扫完毕,重新关掉仓库大门,在空地上支开一张折叠床,“距开学也没几天,琴酒应该快要出现了。”
抱抱熊今天的各种思路都很激进“您打算再划一次琴酒的车吗?”
久保田穗……
单纯就可操作性而言,倒也不是不行,但两次划车间隔太短,琴酒肯定会意识到有人在盯着他并开始对周边进行调查,久保田穗自己倒是可以跑掉,宫野志保就要倒大霉了。
她躺在折叠床上闭目养神,而抱抱熊在一旁看着天花板,无聊了片刻,产生了继续那个“金融与战争”话题的念头。
“您要是真的发起战争,材料肯定集齐得飞快。”
久保田穗……这熊疯了,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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