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的吹，带走白日的燥热。</p>

陈永年手里拎着灯笼，照亮前行的路。</p>

他垂头看着身旁摇曳的裙摆，似乎没往日晃得离开。</p>

就连身旁人的脚步，也显得沉重几分。</p>

陈永年看着身旁的人儿，低声问：“酒楼遇到难事了？”</p>

万柒柒摇摇头，“生意极好，”</p>

陈永年眸子一转，又问：“为香草阁和作坊的事担心？”</p>

万柒柒摇摇头，“你不是处理得很好吗？我根本不需要操心。”</p>

“那是与狗剩或者二胖相关？”陈永年又问道。</p>

他今日特意早些回家，发现不仅娘子没回来，连吴狗剩和二胖也没回来。</p>

反而，最不该出现在家的方卢雪竟然在家，还指挥表弟洪天做事。</p>

直接告诉陈永年，娘子遇到了什么事。</p>

甚至，他到兴隆酒楼的时候，还察觉到有第四个人的存在。</p>

万柒柒没说，他也没问，也不管多出来的人是谁。</p>

起码从娘子的状态看，那人不会给娘子构成威胁。</p>

但他发现，虽然不构成威胁，却构成忧愁。</p>

娘子一路上闷闷不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p>

万柒柒侧头仰望陈永年，点了点头，“遇到了二胖的一个亲戚，知道一些过往的事。”</p>

这些事，让她对方自明有些迷。</p>

好与坏究竟如何区分？</p>

有些人，虽然看着好像做了很多错事，却实实在在帮过很多人。</p>

有些人，看着一直做好事，却好像一直都带着目的，为完成自己的野心。</p>

似乎世间没有一定的好人，也没一定的坏人。</p>

万柒柒垂头，忽然问道：“你觉得方大人和谢大人谁是真正为百姓疾苦着想之人？”</p>

陈永年一怔，没想过万柒柒会问得那么直接。</p>

他还没回答，又听见万柒柒开口说：</p>

“算了，妄议官员是要挨板子的，还是别说了！”</p>

万柒柒说完，继续前行。</p>

几步后，发现本该照亮的路陷入漆黑，那片光还在自己身后。</p>

她转身，看着微弱灯火下的人，“怎么不走了？”</p>

“走！”陈永年应道，几步走到万柒柒身旁，“两位大人不宜讲，我们不如讲讲方叔和谢师叔？”</p>

万柒柒一怔，眼神中闪过惊愕。</p>

随即一笑，歪头看着陈永年，“好，边走边说。”</p>

两人并肩前行，摇曳的衣摆紧紧挨在一起。</p>

“方叔，注重民生，对于百姓的诉求一一听纳，就拿以往我们的事来说……”</p>

陈永年侧头看着万柒柒，“报官状告者，理应先挨一顿板子，再来审，但他的板子，只落在为非作歹之人身上。”</p>

万柒柒点点头，表示认可。</p>

陈永年接道：“在同一处为官十年，理应家财万贯，但方宅却还是朝中所赐官邸，陈设简单，亦如他两袖清风。”</p>

万柒柒依旧认可，却又说：“这是也是百姓对他的看法，你可有看过往年卷宗，比如他刚任这个位置时的作为？”</p>

陈永年眸色一顿，似乎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p>

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凝视万柒柒，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知道些什么。</p>

万柒柒却垂下眸子，“其实，很多时候不能看表象，也不能从别人口中了解带着颜色的评价。”</p>

她觉得今天自己对赵义话太过相信，导致自己对方自明的判断也模糊起来。</p>

就算真的是方自明给了赵义好处，并安抚他的家人，也不能就此判断方自明是贤良之人。</p>

但万柒柒心里却又认可方自明的做法。</p>

在自己都站不稳脚的时候，如何去解决他人的问题？</p>

只是，人都会变！</p>

谁能说清楚，现在的方自明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方自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