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女娃娃就算了，现在连喂奶也不会，你会做什么？”</p>

李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大哭的孩子抱在怀中，来回走动。</p>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嫌弃地看着李虫娘，“你能不能学学你大嫂，将孩子带那么好，又会生意，如今连她男人都在县衙当差了！”</p>

“可你呢？你就在家生个孩子，还生的女孩，带也不会带！”</p>

“她饿得都哇哇大哭了，你还在这躺着不喂，你要是不想要，就别生出来！”</p>

李婶一说起来便叨叨不停，没完没了。</p>

李虫娘坐在床上，将头垂得很低，看不清脸，但能看见一滴又一滴泪水砸落在被子上。</p>

不一会儿，被子便湿了一片。</p>

李虫娘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p>

她也不想如此，可身体根本不受她的控制。</p>

小孩饿肚子，她作为母亲作为心疼，可是她却没有办法。</p>

她也很难受！</p>

为什么大家都在怪她生的是女儿？</p>

她也不想，她也想要儿子！</p>

她也不想孩子饿肚子！</p>

可是所有想要的事都好像避开她，一步步将她逼入深渊。</p>

李婶的呵斥声还在继续，孩子的叫声也未曾停歇。</p>

王雉与万柒柒同时出现在李虫娘房门口。</p>

王雉行色匆匆，脸上略带慌张，“柒柒，屋里怎么回事？”</p>

万柒柒扫了眼王雉，她卷起的衣袖上还带着点泥土，猜测是在菜地里种菜听见声音赶忙过来的。</p>

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p>

不过李婶说话难听，她不是第一次听见。</p>

两人推开门，打破里面低沉的氛围。</p>

李虫娘微微抬头，露出猩红的眼眸。</p>

万柒柒示意让王雉将陈思雨带走，却没让李婶离开。</p>

李婶见万柒柒便换了一张嘴脸，“柒柒啊！是李婶朝着你歇息了吗？实在不好意思……”</p>

“你该道歉的是你的女儿，而不是我！”万柒柒没有之前的笑脸，神色冷漠，拒人千里之外。</p>

她走到李虫娘身旁蹲下，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p>

“没事的，生男孩女孩都没关系，都是陈家的骨肉。你第一次生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不适宜，没关系的，不怪你！”</p>

李虫娘小声地啜泣声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p>

她枕在万柒柒肩头大哭，哽咽道：“大嫂，我……我好难受，不是……不是不喂她……我……我喂不出来……”</p>

“好，没事的，我等会请郎中过来，让他教永兴怎能帮你疏通，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好不好？”</p>

万柒柒的声音很柔，像是哄小孩一般。</p>

纤细的手轻轻拍在李虫娘背上，似乎能拍掉一切烦恼与痛楚。</p>

李婶站在那略显尴尬。</p>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和女儿道歉。</p>

生儿育女，涨奶，这都是她经历过来的。</p>

她都能熬过来，为什么女儿就这般脆弱？</p>

良久后，李虫娘在万柒柒怀中终于停止了哭泣，人也疲倦地睡了过去。</p>

万柒柒这才轻轻放下李虫娘，将她的被子掖好，扫了一眼李婶，离开屋子。</p>

李婶跟在万柒柒身后，有些郁闷。</p>

等远离李虫娘的屋子，万柒柒才停下来，冷声道：“李婶，她是你亲生女儿，再怎样，你也不该说出那些话去刺激她。”</p>

“妇人们都是这般过来的，我也没说错什么。”李婶丝毫不知悔改，觉得自己没有错。</p>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儿媳！”万柒柒忽然转身，眼神冷漠，“都说婆婆吃过的苦强加在儿媳身上，你肚子里掉出来骨肉，你应该知道生女儿的感受，你为何不能站在她的角度好好想想她呢？”</p>

“她生女儿是她的错吗？她心中不难受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