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呵斥,但他的声音平和,并不显凶,这是带着几分严肃,一看便是夫子寻学生的那般态度。</p>
陶静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也没离开的意思。</p>
奇怪的是陶然也没催促她离开,好像刚刚只是随意说了一句,又陷入沉思之中。</p>
片刻,马蹄声渐行渐近。</p>
陶然瞩目相看,见一匹骏马停在身旁。</p>
“子言,你终于回来了……”</p>
他迎上去,刚想说什么,不想被当仆人接了一手缰绳。</p>
万子言直接略过他,大步流星往院子走去。</p>
陶然看着手中的缰绳愣了一下,侧头望去,人影已经消失。</p>
若不是手中的缰绳还残留着温度,他险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弄错了!</p>
陈永年随后跟来,跳下马,朝陶然抱拳一礼,“陶大哥,马儿交于我,你先进去吧!”</p>
他能看出,陶然找万子言有很要紧的事,才会在对方下马时去拦。</p>
只是万子言现在心里只有万员外,才无心理会陶然。</p>
陶然望着缰绳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将缰绳交于陈永年。</p>
他侧头看着万宅,眼神复杂,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却又看不出哪儿不一样。</p>
陶静有些疑惑,自从万子言上次病后,兄长便一直在查什么。</p>
昨晚在书房整理所查资料出来,整个人便有些魂不守舍。</p>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任何人不能进他的书房,不准翻动他的东西。</p>
今儿一早便来万家,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p>
陶然吐了一口浊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才掀起袍子,提步往里面走。</p>
这时,万子言已跪在万员外跟前。</p>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划过脸颊,落在那病白的手背上。</p>
“爹……您答应我的,跟我看来年院子了的花……”</p>
被握着的手指动了两下,他立马望过去。</p>
万员外早已失去生机,一双眸子灰蒙蒙的,还坠着两颗黄豆办般大小的泪珠。</p>
他干枯的唇瓣动了两下,似乎在说什么。</p>
万子言起身,将耳朵贴在万员外嘴旁,想听清楚对方说什么。</p>
“对……对不……起,报……报应,都是……报……应……”</p>
万子言眸中透着几分疑惑。</p>
为什么父亲到现在还在说对不起?</p>
什么报应,为什么会有报应?</p>
他抬起头,认真道:“父亲,您说什么?什么报应……”</p>
万员外的嘴好在动,万子言却没在听清他讲了什么。</p>
随着声音越来越小,他握着的手像失去了支撑,直直下坠。</p>
耳旁的呼吸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他自己急促而慌张的呼吸声。</p>
“爹,您醒醒,不能睡,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实现,您不能言而无信……”</p>
万子言对着万员外的尸体不断哭诉。</p>
似乎只要他不断地呼唤,便还能将人唤醒。</p>
一旁的葛郎中紧闭双眸,一滴泪从眼角划过。</p>
他颤声道:“万员外……去了!”</p>
陶然前脚跨进屋子,便听见此话。</p>
后面那只脚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地跨过门框。</p>
他手中握着的卷轴在此刻变形,被他藏在身后。</p>
所有想说的话在看到哀嚎不止的万子言后,再也说不出口。</p>
他咬牙道:“子言,节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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