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寒风肆起。</p>

陈永兴耳尖，站在灶台边疆两人对话听入。</p>

放下菜刀，三两步跑到万柒柒跟前，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大嫂，今日又谈成生意了？”</p>

万柒柒扫了眼昏暗的天，轻轻“嗯”了一声，情绪波动不大。</p>

她以往习惯喜颜悦色待人，将情绪埋在心里，如今却已在陈家人面前卸下伪装，将开心难受都写在脸上。</p>

陈永兴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敛了笑，“大嫂，这单生意什么问题吗？”</p>

万柒柒缓缓摇头，往灶房走，陈永兴跟在她身后，略显乖巧。</p>

“也不算有问题，只是这个老板有些复杂，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万柒柒轻叹一声。</p>

“可有危险？”陈永兴在万柒柒之前拿起菜刀，一边切柚子皮，一边道：“大嫂，若你觉得不安，那边不做了，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p>

芸娘见万柒柒过来，立马笑着喊道：“柒柒。”</p>

万柒柒点点头，翻了几下切好的柚子皮，眉头一皱，“没剃干净，重新剃，不然味道不佳。”</p>

说完她拿起木勺，转身走到屋檐下，揭开白日熬好的蜂蜜柚子酱，挖了一勺放进嘴里，眉头皱得更深。</p>

两人觉察气氛不对，脸上皆露出惶恐之色。</p>

今儿万柒柒没在，两人对盐的用量减少，冰糖和蜂蜜的用量也有所缩减，熬出来的酱与往常有些差别，却也不错。</p>

万柒柒瞥了眼两人，冷声道：“若你们熬不好，我换人做。”</p>

芸娘闻声色变，急忙解释：“柒柒……堂弟妹……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减少盐量。”</p>

陈永兴急忙丢下刀子过去，“大嫂，是我的错，我以为减少一些不会有什么影响，没想到……”他垂下头，露出愧疚之色。</p>

万柒柒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往菜园子走。</p>

陈永兴快步跟上，接道：“大嫂，只有那一坛味道不行，其他的我们都按着你的要求来熬的！真的，你信我！”</p>

他本想省着一些，节省一些本钱，却没想到对成本的影响如此之大。</p>

后面他都按着要求来，虽味道不如大嫂熬得佳，却也不差。</p>

只是他没想到，屋檐下放着三坛，大嫂偏偏挑了那坛偷工减料的。</p>

万柒柒哪能不信，她也猜到自己不在，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是自己，对这些东西的观念不同，会舍不得用这些东西。</p>

用量都是她一点点调出最佳的，差了味道也会差很多。</p>

这次算是给他们敲钟惊醒，今后她没在，也能放心让陈永兴来熬蜂蜜柚子酱。</p>

然而，当她看到菜园后，再次深深叹息一声。</p>

她知道家中积了很多稻草，但也不至于这样用。</p>

放眼望去，整片菜园子被稻草覆盖，已然看不出哪儿种了菜。</p>

初步估算，稻草至少有三十厘米深。</p>

陈永兴看着菜园子，颇为满意，正想求表扬，发现万柒柒神色不对，立马生了惧意，悄咪咪后退，想要将王氏和两个小宝弄出来，抵挡一下。</p>

他感觉，这次大嫂是真的要发火了。</p>

“走哪去？”</p>

在陈永兴转身打算开溜时，冷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p>

万柒柒虽不懂种菜，却也知道这样盖着菜，菜在被冻死前，已经被稻草堆压死了！</p>

她冷幽幽道：“你过年还想不想吃上菜了？”</p>

陈永兴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转身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是想着，全盖住了，便不会被霜打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