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望着碑上母亲的笑颜，开口喃喃问：</p>
“妈，你在那边过得好吗？”</p>
沈襄在墓前坐了一夜，有些话，她没法对人说，只能跑到妈妈墓前默默似诉。</p>
第三天下午，沈襄受不了内心煎熬，她坐上了去御城的航班，入住酒店后，她跟薄南辞打电话，她说想穆穆了。</p>
薄南辞问她在哪儿，她发了个地址给薄司辞。</p>
中午，有人敲门，沈襄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穿着雪白小西装的薄司穆。</p>
或许是许久不曾见面了，薄司穆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p>
而这样的眼神，也像细针一样扎到了沈襄心上。</p>
她把孩子拉了进来，伸头向外望了望，不见外面有半丝人影，她问薄司穆：</p>
“你爸呢？”</p>
“老爹在楼下，他说等你见了我，我就下楼，他带我回去。”</p>
骨肉分离许久，再次见面，沈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她只是搂着薄司穆，下巴轻轻抵在他额头上，无言的沉默，气氛渐渐变得悲伤。</p>
薄司穆喉头滚了滚，他问：</p>
“你……是我妈吗?”</p>
沈襄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滚落，晶莹透亮，宛若珍珠。</p>
见沈襄不说话，薄司穆又问：</p>
“你是不是我妈?”</p>
“你想我是你妈妈吗？”</p>
没想到她刚反问出口，薄司穆就不耐烦起来：</p>
“当然不希望，可老爹说，你是我妈，奶奶说，我妈早死了，生我难产死的，如果你是我妈，为什么五年前你不要我?如果你是我妈，为什么你又不认我？”</p>
薄司穆一连串的问题，沈襄无法扫架。</p>
她被震得后退一步。</p>
她看着孩子的脸，抚摸着孩子的脑顶的发旋，声音发颤：</p>
“妈妈没有不要你，当年……”</p>
她想解释。</p>
可惜薄司穆根本不听。</p>
“沈襄，我告诉你，你不是我妈，就算是，我也不会认你，不管我老爹有多穷，我都会跟着他。”</p>
薄司穆看沈襄的眼神，不止陌生，还带了恨意。</p>
沈襄心脏一跳，手脚止不住地抖动，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亲生骨肉对自己的恨。</p>
“我要走了。”</p>
薄司穆看沈襄双眼绯红，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是，他绝不原谅她。</p>
“司穆。”</p>
见薄司穆要走，沈襄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她抓住他的手。</p>
薄司穆转过脸，他回望着沈襄的那对眼睛冷淡极了，再也没有了往昔见沈襄时的兴高采烈。</p>
鲜明对比，让沈襄心里落差很大。</p>
沈襄的心里，像是被捅进去一根又尖又深的刺，痛得她无以复加。</p>
她缓缓放开手。</p>
薄司穆头也不回离开。</p>
实在舍不得，沈襄悄悄跟在他身后走出去。</p>
到了楼下，她看到对面马路边的冬青下，站着薄南辞颀长的身影。</p>
薄司穆走过马路，走上去拉住了他的手。</p>
他垂下眼帘，伸手揉了揉儿子黑亮的发，强烈的阳光，从叶缝隙落下，衬得他的脸越发地白，眉宇间的疲惫是那么明显。</p>
他拉着薄司穆的手，父子俩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在沈襄视野里远去。</p>
薄南辞穷困潦倒，而薄司穆穿着一点没变。</p>
他永远是那个高贵的小王子。</p>
沈襄一直觉得薄南辞并不爱这个孩子，可是，刚才，从他看孩子的眼神，似乎孩子就是他的全部，沈襄才知道，原来他爱薄司穆，爱得入骨。</p>
沈襄冲过马路，而父子俩早已走远，沈襄站在冬青下，看着父子俩消失的方向，驻足、失神，心碎成了片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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