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琥珀来到江映月的屋子，告诉她：“娘子，奴婢刚才路过夫人那边，看见她们在收拾东西，奴婢就问了一下，她们说夫人要回京城了。”</p>

“她爱去哪就去哪，他们贺家的人都是忘恩负义的，拿了我江家的好处，转头就对我摆起架子，我呸！”江映月骂道。</p>

琥珀不敢再言语，服侍她睡下，来到门外。</p>

外头夜色浓稠，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就连廊下挂的灯笼，不知为何，烛光也分外地幽暗，两三步开外就看不清了，看过去，整片天地仿似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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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楼。</p>

廉重夜提着一盏灯笼，带着顾雪甄踏着木梯，来到凌霄楼的第三层。</p>

第三层只有一间屋子，空荡荡的。</p>

廉重夜把灯笼挂在木梯边，过去把一侧的窗扇打开。</p>

顾雪甄站在屋子的中间，看了一圈，疑惑道：“这屋子为何如此空？”</p>

“我有一段时日，一直在想着，什么是佛家的空，道家的无。”</p>

“直到有一日，我疲累不堪，倒在一间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我躺在地上，以为自己要死去。”</p>

“那一刻，名利，争斗，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听到自己微弱的鼻息，看到身边静寂的空旷，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p>

廉重夜站在窗前，烛光照出他眉眼中的松快。</p>

顾雪甄道：“可是，佛家讲的是一切皆空，道家的却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p>

“是，佛家的尽头是空，道家的起点是无。空与无，能吞噬一切，也能孕育一切。”</p>

“人也是如此，放下，一切皆空，身无挂碍；念起，世间万物，玄之又玄。”</p>

“你若能放下，你可身无挂碍，你身边的人，也会如这世间万物，蓬勃生发。”</p>

顾雪甄默然望着他，半晌方道：“你特意弄了这间屋子，是为了给我讲经传道的吗？”</p>

廉重夜笑了，“不是，是我喜欢身处于空荡荡的屋子，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我喜欢的东西，顺便，也看看你喜欢的东西。”</p>

“我喜欢的东西？”顾雪甄疑惑。</p>

廉重夜示意她走到窗边，和他并排而站。</p>

“你看看那边。”他指着前方。</p>

那里很黑，顾雪甄极力望着，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p>

她刚要说话，突然就看见有一点橙红的亮光在黑暗里出来，那点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转瞬间，苍穹也被照亮了。</p>

“你喜欢看焰火，那里的火焰，你喜欢吗？”廉重夜偏过头，温柔地看着她。</p>

顾雪甄的手抓住了窗台，身子向前倾着，喉咙有些发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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