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通红，脸色青白，因为一宿不睡，茶饭不思，憔悴不堪。</p>

顾雪昭被他吓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抖动了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p>

其他人听到顾之寒的喊叫声，都齐齐转头看过来。</p>

顾雪窈原是和时雨在山林边站着闲话，顾之寒的失态让她纳罕，“小寒，你怎么可以对二姐姐大呼小叫的。”</p>

“你是不是又想去给贺娘子通风报信，好让贺娘子找到长姐，把长姐杀死？”顾之寒怒视着顾雪昭又吼道。</p>

顾雪昭腿一软，差点就倒下去，身后的云舒和月闲面带震惊和惶然之色，赶紧扶住她。</p>

站在远处的宋临川赶紧去顾大娘子的屋前，查看顾大娘子是否听见顾之寒的话？</p>

顾大娘子喝下陷入沉睡的药之后，再醒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问的是顾雪甄安排的，也没有说什么，每日只坐在窗下，念诵云岫给她带来的佛经。</p>

云岫站在门口，向宋临川摇了摇头，目光忍不住瞟向顾之寒和顾雪昭那边。</p>

顾雪窈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小寒，你说什么？”</p>

顾之寒怒吼之后，通红的眼底泛起泪光，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二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可是我们的长姐啊！她可是待我们如父如母的长姐啊！你为什么啊？”</p>

他看着顾雪昭，眼中满是失望和痛苦，眼泪冲出眼眶，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走了，他缩身子往下坐，墨池想扶住他，却没能扶住，他蹲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埋在膝盖上，压抑的呜咽随着断断续续的话语传上来：“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p>

“你们在说什么？”顾雪窈不顾仪态地跑了过来。</p>

“二姐姐为什么要去给贺娘子通风报信？为什么要杀长姐？”她跑到顾雪昭面前，惶惑而急切地逼问着。</p>

顾雪昭煞白着脸，低下头，不敢看他们，身子因恐惧在发抖。</p>

“我没有。”她声如蚊讷，手中的锦帕缠着手指上，勒得手指都变成紫色。</p>

他们居然都知道了！</p>

顾雪昭想起昨日廉重夜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番话。</p>

原来那时廉重夜已经知道了。</p>

他知道她用歹毒的手段去害顾雪甄，一定会恨她！</p>

顾雪昭本就发软的腿，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靠在云舒的身上，颤抖着。</p>

沈雁在旁边冷眼看着顾雪昭。</p>

她原就是江湖人的性子，习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眼里容不得沙子。</p>

她因为顾雪甄，隐忍了顾雪昭一夜，顾之寒爆发后，她索性也不阻拦了。</p>

她听到顾雪昭还嘴硬地说没有，当即冷笑道：“你还说没有？是你把自己的步摇给了点心店的掌柜，让掌柜转交给贺娘子。”</p>

“贺娘子拿着你的步摇，诓大姑娘说你遇到危险，大姑娘和昆仑因为担心你，明知是贺娘子的陷阱也去了，他们差点没命，昆仑拼死护着大姑娘，受了重伤，昨日我离开时，还昏睡不醒。”</p>

“二姑娘，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是没了良心，老天也不会放过的。”</p>

顾雪昭听到步摇两个字，脑中轰的一声，羞耻，难堪，惊惧，忐忑，诸般情绪在体内交织翻腾着，她几欲昏过去。</p>

顾雪窈想起在出城之前，顾雪昭说去买点心，原来竟是要去给贺娘子送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