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沈慕白不存在。</p>

沈慕白脸上的笑冷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p>

顾雪甄随手接过两个油纸袋，给廉重夜介绍沈慕白，“这是清风茶馆的少东家沈老板。”</p>

廉重夜这才向沈慕白颔首，“沈老板好。”</p>

“我与顾老板相交甚厚，你是顾老板的表弟，我自然也把你视如表弟。”</p>

沈慕白挑眉笑着，“表弟放心，你在江东府开药馆，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一声，我会尽力帮忙，都是自己人，你可不要同我客气。”</p>

他口口声声表弟，让顾雪甄听得心惊肉跳，忙道：“沈老板太客气，廉公子是我姨父宋御医的弟子，家里原在朝中为官。药馆之事，已在筹备当中，只待过了新正就能开业了。”</p>

她说得含蓄。</p>

宋修谨是朝廷中的人，廉重夜家中也和朝廷有关，廉重夜便是白身，因他身后的关系，沈慕白也不能轻视他。</p>

商贾再富甲一方，地位都要低于朝中之人。</p>

“原来廉公子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沈慕白到底是生意人，脸上的笑还夹着讥讽之意，但到底不敢叫他表弟了。</p>

廉重夜先向顾雪甄温然一笑，以示谢意，然后才对沈慕白淡声道：“沈老板客气了。”</p>

顾雪甄眼见这两人初次见面，却不知为何言语中都夹枪带棒的，便不欲再呆下去。</p>

她要同沈慕白告辞之际，却见一乐伎抱着琴往琴台去。</p>

沈慕白招手让伙计过来：“去告诉乐伎，昨日她弹的凤求凰甚好，顾老板没听过，让她在弹一次给顾老板听。”</p>

《凤求凰》！</p>

顾雪甄身子便不动了。</p>

乐伎摆好琴，勾弦调音，周围的说话声渐渐停下，众人皆望向乐伎。</p>

顾雪甄坐的位置，恰好靠近琴台。</p>

乐伎调好音好，端正坐姿，便开始抚琴。</p>

乐伎的手极好看，手指白皙修长，如玉雕成一般。</p>

那手指在琴弦上抹、挑、勾、剔，琴音便流淌着如怨如慕，真挚缠绵的旋律。</p>

顾雪甄眼睛紧紧地盯着乐伎的手，只觉得那双手每一次挑动，都是在她心头挑动。</p>

她的心跟着旋律起伏，缠绵的乐音勾着她，回到十五岁的那一日。</p>

乐伎抚琴技艺极好，众人听得入神，直到一曲终，最后一个乐音消失，众人才暴喝：“好！”</p>

“顾老板，如何，这曲子好不好……”沈慕白笑吟吟地转过头，没想到竟然看见顾雪甄脸上有泪痕，他吓得话都卡住了。</p>

廉重夜也听得入神，见沈慕白神色异常，他也向顾雪甄看过来，也面色顿变，“表姐，你怎么了？”</p>

“什么？”顾雪甄回过神，才惊觉脸上微凉。</p>

她慌忙低头抹去泪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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