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请他们进店坐下，告诉他们：“隔壁有个娘子，上个月生了孩子，就得了重病，怕是不行了，她男人在哭。”</p>

“不请郎中吗？”沈雁听着那哭声实在悲戚，还夹着孩子的哭声，不由地又问道。</p>

“请了，男人变买了家里的东西，到州府去请郎中，但那是月子里的病，郎中也治不好，只能听天由命了。”</p>

掌柜的给他们倒茶，又恳求道：“还望几位客官体恤，那娘子若是死了，就剩男子带着两个孩子，所以才痛哭，也是可怜。”</p>

“那你给我们安排安静一点的客房。”沈雁道。</p>

掌柜答应着去准备饭菜。</p>

客栈没有其他客人，饭菜很快就做好送了过来。</p>

顾雪甄喝着菜汤，耳畔断断续续的哭声，让她实在没有胃口，她勉强喝完半碗汤，就不吃了。</p>

廉重夜也放下碗，对顾雪甄道：“表姐，我想过去看看那娘子。”</p>

顾雪甄一怔。</p>

他虽是郎中，但那是月子病，其他郎中都束手无策，他能行吗？</p>

“掌柜说了，那是月子病。”顾雪甄提醒他。</p>

“我知道。师父说过，为医者，如果病患在眼前，自己却视而不见，就枉为医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她，但我得去看一看。”</p>

他坐得端直，声音徐徐，温润的双眸平静地看着顾雪甄。</p>

顾雪甄点头，“好，我们陪你过去看看。”</p>

沈雁叫来掌柜，同他说了廉重夜的意思，掌柜喜不自禁，连声道谢，把他们带到隔壁。</p>

隔壁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里头有个小院，昏暗的暮色中，院里隐约看见一个石磨，还有几个木桶杂物。</p>

小院过去是一间土屋，里头黑漆漆的，只听到一阵一阵的哭声。</p>

掌柜让他们在院里等，自己过去在窗下同屋里的人说话。</p>

不一会，一个男人就跑了出来，一下就跪在他们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贵人救我娘子一命。”</p>

廉重夜让他起来，“我先看看，能不能治，还不好说，我只能说尽力。”</p>

“我知道。”男人爬起来，请他们进屋。</p>

沈雁先进去，刚迈进门槛，她就站定了，回头对顾雪甄道：“大姑娘，要不，你先回客栈等消息。”</p>

她是憋着气说话的。</p>

顾雪甄刚靠近门口，就知道沈雁为何如此说了。</p>

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混合着血腥味从门口冲出来，几欲让人作呕。</p>

顾雪甄忍不住掩了口鼻，低声道：“且看看再说。”</p>

男人点燃了四方桌上的一只小油灯，如豆的灯光照出屋里的情景。</p>

屋里空荡荡的，四方桌旁，是一张木床，床上被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颜色，只能看出躺了一个人。</p>

床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因为太瘦，身上又穿得薄，脑袋显得很大，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门外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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